以三爺對米董事長的疼愛,若是知道這回事,嵇雪怕是連渣都不剩了。
問題問出來,不等她回答,茂承就自己在腦子裡轉了個彎想明白了。
當時肯定是不能說的。
畢竟一年前,大小姐還沒和家裡交代過工作室的事情,三爺也沒告訴大小姐他和米董事長早就知道她在外面搞的這些小動作,兩邊就這麼裝模作樣互拼演技,一直演到今天早晨才攤牌。
茂承問:“那這個嵇雪,您打算怎麼辦?”
傅靖笙單手捻著長髮末梢,百無聊賴地在臉頰一側掃了掃,淡淡道:“她不惹我最好。”
茂承驚訝,“您要放過她了?”
這可一點都不像他家大小姐睚眥必報的性格。
透過後視鏡,她看到女孩白淨標緻的臉蛋上釀出三分薄笑,眼裡的笑意卻淡得幾乎沒有,“賣他一個面子而已,省得江一言又說我仗勢欺人。”
茂承半晌無言,最後嘆了口氣。
其實大小姐比誰都清楚,江少董不會因為這一個“面子”就轉變對她的態度。
可是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卑微,對方哪怕是皺一皺眉,瞪一瞪眼,在她的世界裡便是天塌地陷。
“大小姐,現在回家嗎?”
“不。”傅靖笙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紙,遞到茂承手裡,“去這家酒店。”
……
酒店的頂層是露天休息區,以綠植劃分開幾個小空間,環境幽雅,很適合喝茶聊天。
傅靖笙到的時候,整個頂樓平臺上空無一人,aiter見了她,直接把她引進卡座,並說:“稍等,薩里先生很快就到。”
茂承一聽這名字,眼睛都瞪大了,怔怔出聲道:“他說的薩里先生,不會是我想的那位吧?”
正說著,玻璃門被從酒店內部的走廊裡推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踱步走了出來。
三十歲左右,典型歐洲人的長相,高眉深目,寬額方頷。
臉部過於清晰和稜角分明線條,讓他整個人看起來不是很好相處。尤其是分嵌在鷹鉤鼻兩側那雙淺灰色的瞳孔,冷淡到了極致。
傅靖笙屏住呼吸,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聲音卻還是洩露了絲絲激動:“薩里先生。”
“siver?”對方眯眼看著她,嘴裡吐出兩個音節。
“是我。”傅靖笙道,“我是您的粉絲,很高興您能在百忙之中……”
“不,你是我老闆。”對方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根本沒有給她說完話的機會,唇角微掀,笑容冷峭,“我沒見過哪個粉絲能拿著合同把自己的偶像捆到自己身邊來。你有錢,你很棒。”
傅靖笙一愣。
像是有人按著她的腦袋扎進滿地冰雪裡,剛剛沸騰起來的血液,瞬間冷了個透徹。
薩里先生前半句用的是英語,唯有最後“你有錢,你很棒”六個字,扭曲古怪的用中文說了出來。
搭配上這個諷刺的笑,傅靖笙只覺得臉上臊得厲害。
她知道薩里先生在諷刺什麼——<arssarri),一位在攝影界聞名遐邇的藝術家,脾氣古怪,作品比脾氣還要荒誕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