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她問了句,不難聽出驚訝。
江一言皺眉,敢情她這一路都沒發現?
而女孩臉上毫不避諱也不遮掩的嫌棄,竟好像這裡還不如那個臭氣熏天沒有空調的四人間。
他眸光深靄難辨,嗓音冷得像是下了一場雪,“像你這樣疏忽大意,被人賣了都不多。”
傅靖笙沒有反駁,只是輕輕一笑。
笑容映在他漆黑的眼中,眼底流動的墨色忽然就凝住,一發不可收拾地深了下去,“笑什麼?”
“我笑,無論我做什麼,在你這裡總聽不到好話。”傅靖笙說得風輕雲淡,臉上也看不出在意。
說完,推門就進去了。
留下男人僵在門口。
半晌,才跟著她走進去。
他板著臉解釋:“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女孩子出門在外,需要多一些防範意識。”
“我防你幹什麼。”傅靖笙也不顧他是不是還在,直接躺在床上閉上眼。她確實是累了,說話都不過腦子、不假思索了,聲音低低喃喃,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要是換了別人我才不會跟他走,我傻嗎……”
如果不是房間裡寂靜無聲像一汪幽幽深潭,這句話也不會“滴答”一下掉進水裡,盪開止不住的漣漪。
她就這樣縮在床上睡著了。
白皙的額頭皺巴著,不知是夢見了什麼。
江一言站在她床邊,垂眸望著她,突然想把她叫起來問問,到底哪裡來的孤勇膽量,一次一次往他心裡闖。遍體鱗傷、頭破血流還不夠,非要挫骨揚灰萬劫不復才甘心?
傻不傻。
喜歡他的女孩不少,甚至可以說,很多,非常多。
上學的時候自是不必提,就連他午休去公司附近的餐廳吃飯,都能遇到些上來要聯絡方式的女孩子。
他都禮貌拒絕了,無一例外。
而圈子裡和他有交集的千金小姐們,也都清楚他對不悔的心思,久而久之,便打消了對他的念頭。
他沒有被人這樣誇張又熱切地愛慕追逐過。
不悔,應該是喜歡他的。但他們的感情平平淡淡、細水長流,沒有這種天翻地覆的碰撞。
原來被人誇張地愛慕、熱切地追逐,竟然是這種感覺。
很複雜,卻不討厭。
江一言一向不恥圈裡那些紈絝少爺們動輒就拿自己對女人的吸引力當做炫耀的資本,可是一想到,鬱城這位以驕傲狂妄、目中無人而聞名天下的傅家千金,竟然在整個少女時代裡心無旁騖地傾心於他,江一言忽然覺得,他彷彿能夠理解一些紈絝子弟們提起女人時侃侃而談的得意了。
得意。
捕捉到這兩個字時,男人臉色倏地一暗。
十八歲那年第一次簽下價值過億的合同都沒有過的情緒。
他在得意什麼,這有什麼值得他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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