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七一咬牙,“換就換!”
不就是別的女人的衣服嗎?她肯定比那女人穿得更好看!
陸七七走進浴室裡,脫了身上溼漉漉的衣服扔在地上,剛要拉開長裙背後的拉鍊,手指突然頓住。
拉鍊上,是還沒被人扯去的吊牌。
新的?
她愣了一會兒,心情複雜地套上,慢吞吞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彼時男人已經換好褲子站在陽臺上抽菸了,聽見浴室門被拉開的聲音,回過頭去,那道纖細窈窕的身影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撞進他靜水無波的眼眸,打出了一圈圈微末的漣漪。
陸七七沒注意他的眼神,還低著頭整理著裙襬,她從小野到大,很少穿這種一看就是給名門淑媛準備的衣服。
不吹不黑,這條裙子是真的好看的,見過了高階貨的陸七七都覺得它很是與眾不同。
但她穿著總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一抬頭,正好瞧見商伯暘也在盯著她,目光幽幽發沉,好像有話要說,卻礙著什麼理由,全都憋在嗓子裡。
她收起全部的表情,道:“想笑就笑吧。”
商伯暘回過神,沒理她。
陸七七把玩著手上的吊牌,思索了幾秒還是說:“這是你要送女朋友的衣服吧?被我截胡了,不好意思啊。這件我穿過她應該不會再要了,我這個人呢,也不喜歡和人撞衫。所以等我到家會讓我爸秘書照著差不多的價格和風格賠給你一件。啊,謝了兄弟。”
她自認為說得非常義薄雲天,而且合情合理。
但是男人的臉色,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商伯暘只感覺到一股氣悶在胸口,從她穿著這件衣服出來時積攢的驚豔和想誇獎她的猶豫一瞬間就被按著頭扎進冰窟窿裡,全涼了。
還他媽兄弟。
跟誰稱兄道弟呢?
商伯暘又黑著臉摸出一支菸點上。
就陸七七這野丫頭來他家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半盒煙都抽完了,平時這是一天的量。
陸七七察言觀色的小雷達又開始工作了,敏銳地察覺到男人身旁越來越蕭條凜冽的氣場,不過她早就習慣了,這才是商總該有的樣子。
金融界的閻羅王嘛,能給人好臉才怪呢。
陸七七私以為現在兩個人已經是統一戰壕的隊友了,於是也開始放肆。
她拉開他的椅子坐了下來,轉著他書桌上的鋼筆,絲毫不考慮這根筆的價格可能是她一個月的生活費,“商總,我們的戰況不容樂觀啊。”
商伯暘的視線不聲不響地聚焦在她瑩白纖長的指頭上,隨著她轉筆的動作偶有波瀾,面上卻看不出什麼,“怎麼說?”
“你媽好像挺喜歡我的。”陸七七託著腮,很苦惱,“我真的盡力了。”
商伯暘沉默。
他想問她,你的盡力就是指來我家喝酒,表達你是個事業心很強不會顧家的女人,以及,見到男人就往上撲?
他說:“我媽嫁給我爸之前,也是被當成家族繼承人培養的。”
陸七七:“?”
男人語調沉緩,給了她致命一擊:“她沒你,想象的那麼智障。”
陸七七也沉默了。
她為什麼覺得剛才男人話說一半,忽然迷之一頓,加了三個字進來???
他想說的本來應該是“她沒你那麼智障”,對吧?
鋼筆從她指尖脫落,掉在地上,摔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筆蓋也掉了下來,墨水在地板上甩出一條線,場面看起來有點窒息。
陸七七面無表情,“戰友,為什麼到現在為止好像都是我一個人在努力,能不能請你也稍微地、敷衍地,為我們兩個人的未來盡一份綿薄之力?”
商伯暘明白她的意思,可她的話還是讓他從裡到外都不舒坦。
在悔婚這件事上她積極主動得簡直有點不像話。
“你想讓我怎麼樣?”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