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伯暘還是那張冷漠倨傲的撲克臉,陸七七從中讀出了成倍翻湧的鄙夷和輕蔑。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發現問題可能出在他的眼神裡。
就那個眼神,擺明了就是將嘲笑懶洋洋地收回去、連笑話都懶得笑話她的眼神。
怎麼會有這麼不可一世的男人?
她話鋒一轉,撇著嘴問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你是在寺廟裡長大的嗎?”
商伯暘:“?”
女孩耷拉著眼皮,從男人的角度能隱約看見她細長翹尾的眼線,筆勢收得漫不經心,極具她的個人特色——至少商伯暘交過的這幾個女朋友裡,沒人會把眼尾挑得這麼高,還讓人覺得毫不突兀,本該如此。
他的目光還停留在她的妝容上,忽見女孩嘴角狡黠的弧度悄無聲息地擴大,像只蔫壞蔫壞的狐狸,處處透著輕描淡寫的惡毒。
“寺廟不殺生啊。”她眉眼彎彎,“不然商總你怎麼能平平安安地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打死呢?”
商伯暘:“……”
他被氣笑了。
笑得一口煙嗆在她臉上。
陸七七胡亂抬起爪子扇呼了兩下,煙霧散去,她看到男人叼著煙,手又朝她伸過來,連忙警惕地跳後一步,“你幹嘛?”
不會要揍她吧?
商伯暘斂起無意洩露的波瀾,表情秒秒鐘又變回他最擅長的冷峻深寒。
“你自己不去是吧?行。”他一手把煙掐滅,一手拽住她的領子,“我不介意親自動手幫你。”
陸七七就這樣被男人按著頭壓進了浴室。
門外傭人聽到裡面吱哇亂叫的動靜,擔憂地問:“這……不會有事吧?”
怎麼那麼像兇案現場呢?
商母卻在感慨:“年輕人身體就是好啊。”
商父無不贊同地點頭,“隨我。”
眾人:“……”
十幾分鍾以後,商伯暘一身狼狽從浴室裡走了出來。襯衫上全是褶皺,西褲的顏色比平時深了許多,正往下滴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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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回頭就見陸七七一樣溼漉漉的靠著浴室門望著他,杏眼裡全是藏不住的得意。
但她表面上裝得很誠懇、很卑微、態度很好,“商總,這種兩敗俱傷的場面原本可以避免的,我希望下次不要再發生了。”
洗淨鉛華的女孩臉蛋籠罩著一層水氣,面板上嬰兒般的小絨毛也冒了出來,她膚色很白,顯得那雙眼睛格外烏黑明亮,觸目生輝。
自上往下,是她纖細修長的天鵝頸,她白皙的鎖骨,和她被水打溼的暴露著裝。
那幾塊布正貼著她的身體,勾勒出綽約的曲線,她卻渾然未覺。
商伯暘只看了一眼,驀地發現,記憶裡的那個小女孩,是真的長大了。
陸七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看到男人眼裡的色澤一寸寸深了沉了,破天荒地沒有理會她的挑釁。半晌,他轉過身去,臨轉身那一眼,陸七七甚至覺得他眼中是空茫無物的。
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
這就讓她非常好奇了。
她也不管自己身上滴著水,踩著地板就走了出來。
商伯暘沒阻攔她,一言不發開始解自己身上的紐扣。
他的動作非常利索,脫掉襯衫也就才用了不到十秒鐘的時間,陸七七來不及反應,把他赤裸的後背收入眼底。
“臥槽!”她驚叫一聲,心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一般,捂著眼睛就背過身,面紅耳赤道,“你有毛病啊?你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你……你脫什麼衣服啊!”
男人還要去脫褲子的手一頓,扣在腰帶上不動了,眼風不動聲色地掃過她的背影,嗤笑,“大庭廣眾?怎麼個大庭廣眾法?”
陸七七這才想起來,這是他家,是他的臥室。
她底氣不足地咆哮:“我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