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秋下意識想說,好不好的和她有什麼關係。
可他的眼神卻爍爍如萬千言語,在她開口之前就傳遞給了她某種感覺——有關係,有很大關係。
於是顧千秋乾脆把這話嚥了回去,完全不理這茬,只道:“邵小公子,如果是公事,我們可以約在會議室談。如果是私事……恕我不能奉陪了。”她邊說邊揚眉淺笑,“聽說葉小姐最近精神狀態不是很穩定,你不是答應她不私下和我見面嗎?這又是幹什麼呢?”
“我答應她,應該是我不見你。”邵玉城目如點漆,其中的情緒亦是深沉如許,“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像是你在躲我?”
“這話說得,”顧千秋聞聲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像只有你不見我的份,而我就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
男人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下,更加沉重,“顧千秋,我沒有你那麼能言善辯,我不會說話,但你應當明白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千秋沉默片刻,忽然道:“我明白。”
邵玉城一愣。
“是我不想見你,我見到你就煩,這話,你聽了,總該覺得夠了吧。”
她說這話時眉眼依依如柳,笑意翩然,邵玉城卻覺得心臟被一股大力擰得錯了位。
“給我個理由。”
“我討厭葉楚,她也討厭我。倘若你要娶她,她就會變成我最好的朋友的妻子,我膈應。”顧千秋收起笑容,以前所未有的冷淡語調陳述著自己的想法,“每個人的時間都這麼寶貴,沒多少可以浪費在無用且負面的社交上。見了你們夫妻二人我就難受,那我何必要見呢?”
邵玉城終於發覺了問題的癥結在哪。
他皺眉問:“誰跟你說我要娶她了?”
顧千秋不以為意,“大家都這麼說。”
“我不會娶她。”男人眉頭疊起千峰,鄭重其事地說道,“我絕對不會娶她。”
邵玉城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顧千秋交代這些,但他直覺以為自己這樣說了,她會開心一點,或者,會收回和他劃清界限的想法。
但顧千秋的笑容還是往常那抹淡淡如煙的輕慢,好似他的解釋和保證在她眼裡一文不值,“那也是你的事。你和她怎麼樣能不能別老帶上我?這麼多年我到底做了什麼,次次都給你失敗的戀愛當炮灰。邵玉城,我也是人,我也有情緒、有脾氣,我不是活該生下來給你的人生當配角,懂嗎?你和她好也罷,壞也罷,麻煩別牽扯上我了。讓開,我要回去了。”
男人瞳孔一縮,震在原地。
顧千秋毫不費力就推開了他的鉗制。
背影的輪廓在起承轉合間盡是傷人的冷漠。
邵玉城從來沒有覺得她這麼傲然不近人情。
卻又想,這才是顧千秋原本的樣子。
什麼親切隨和,都是假象。
……
晚上,顧千秋回到家裡,敷完面膜準備睡覺時,接到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邊很著急地叫她過去,說是城哥喝多了,在酒吧裡大鬧,砸了人家整個酒櫃,自己也搞得頭破血流,卻怎麼都不肯去醫院。
顧千秋嚇了一跳,剛想問在哪,心思一斂收住了聲,淡聲道:“這種事你給我打電話也沒用,我不是醫生,不能幫他包紮,也不是他的家屬,要事事為他負責。”
那邊猶豫了幾秒,欲言又止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