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秋用盡全力收斂起各種失控的情緒,挑眉問:“你不是不會喜歡我?”
他輕哼,“所以我說了,試試。實驗總有成敗,但不做就永遠不知道。”
她靜了靜,又問:“那你覺得成功的機率大嗎?”
“基本不可能。”
一盆冷水潑下來,顧千秋有些飄然的靈魂頓時落回身體裡,渾身的血液都彷彿跟著涼透了。
不過,這總算是她熟悉的邵玉城了,她眉間蓄起淡而無痕的淺笑,“那剛才如果我沒答應呢。”
邵玉城緘口不言,轉過身去,坐回椅子上。
從顧千秋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匿在陰影中半張臉,無法辨識臉上究竟是何種神色。
只聽他低啞的開口,聲音像被什麼重傷了,“那也沒關係,我就單方面假裝我們在一起,只是冷戰吵架的一天而已。”
那樣的寂寞,是顧千秋從未聽聞的。
心口猝不及防地一痛。
所以那時候他才說,你可以走了,你哥的戒指我明天晚上送還給你。
因為不管她答不答應,在他心裡,那枚戒指都是他給她的“分手禮物”。
因為明天的這個時候,他們會分手。
因為他們在假扮一對戀人。
唯一的區別可能是,她答應了,那麼他們假扮的是恩愛的戀人;她不答應,那麼他們假扮的是冷戰的戀人。
顧千秋鼻尖一酸,眼中忽然就有了水光,她也別過頭去不看他。
良久,才對著那道磐石般一動不動的身影說:“那我們還是恩愛一點吧。”
該怎麼告訴你,這也是我二十年來的夢想。
說是她送他的生日禮物,其實,是他圓了她一個夢。
邵玉城聽到她這樣說,倏地抬眼朝她望來。
包廂裡明明光線昏暗,她連他的臉都看不大清,可顧千秋卻彷彿在他望過來的那一秒裡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裡的熠熠光芒,比結海樓屋頂的星辰更加耀眼明亮。
她把戒指戴到右手的食指上,可是有些緊,套不到底。
顧千秋尷尬不已,內心十分認真地開始思考是不是因為最近飲食不規律和熬夜導致自己發胖了。
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重新站到她眼前,一瞥她失神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麼,拉過她的手,嗤笑道:“別瞎琢磨了,這枚戒指不是讓你戴在這裡的。”
趁她發愣時,邵玉城為她褪下戒指,轉而牽起她的左手,推入她左手無名指。
顧千秋察覺到他這個行為傳遞來的某種隱晦的含義,整個人都一震。
對慣用手為右手的人來說,左手本來就會纖細一些,而且左手無名指不常用,只會比食指更細。
他毫不費力就把戒指推了進去,甚至,還有些寬鬆。
邵玉城皺眉,戒指雖然便宜,雖然水,但他是完完全全按照她手指的粗細訂做的。
他這才眯著眸子重新打量了她幾眼,然後發現,顧千秋又瘦了。
與她平時堅持的塑身美型不同,而是削瘦,因為吃不好睡不好導致的那種削瘦。
這讓他心裡不是滋味起來,冷冷甩出一句:“顧氏是招不到人了還是顧千鈞真拿你當冤大頭了?不給吃不給喝還天天加班,這麼鞠躬盡瘁的員工怎麼不見到我們邵氏來?”
顧千秋醒過神來,不太懂他怎麼突然滿臉不高興地提起這件事,卻還是下意識解釋道:“沒有啊,我哥對我一直很照顧,安排的工作也都是正常的分量。”
邵玉城無端更不高興了,煩躁冷漠地瞪著她,“那你是想告訴我,你特別蠢,別人做一個小時的事情你要做三個小時?”
他好像在“罵”她,但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態都和往日那種剜心刺骨的嘲諷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