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回家再說”,將裡外親疏分得明明白白,邵玉城心裡總算舒坦了一點,臉色也稍有緩和。
“你看上的那個小美女是有男朋友還是怎麼了?”顧千秋問。
她端著酒杯,身上的氣質和這種嘈雜的環境並不相融。只是因為人長得漂亮,所以幹什麼都顯得不突兀。
邵玉城朝段悠的方向看了一眼,“顧千秋,你不是這麼喜歡關心八卦的人。”
“你的事情我不能關心嗎?”顧千秋笑了笑,“認識十幾年了,你這麼說真讓我心疼。”
一成不變的笑容看不出來一點心疼的情緒。
邵玉城知道她又開始用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面具來敷衍他了。
冷冷一笑,“能,你當然能關心。我前幾天聽阿左和別人打賭說你顧女神有喜歡的人了,玫玫告訴他動了心的女人會和平時有所變化。我一想也是,女神動了凡心,好歹也該添點人間的煙火氣兒,玩個遊戲、轟個趴、關心個八卦吧?沒想到你還是這麼無趣。”
他故意在眾人面前大聲提起這件事,想讓她難堪。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惦記這個問題的答案。
“打賭”二字從他唇齒間擠出來的瞬間,顧千秋的臉驀地白了。
心裡那根刺,扎得更深、更疼,她突然就偃旗息鼓,渾身的血管裡都流淌著濃濃的疲倦和無力。
刺還在不停往心底深處鑽,她望著空氣中的某一點,任由血液流乾,“你感覺不到變化很正常。”
“難道是阿左那小子胡說八道的?”邵玉城眸光逼仄,步步緊跟地追問。
邵玉城也不知自己哪來的衝動,突然就想在一刻確定她沒有喜歡的人。
顧千秋一笑,不答,反身往卡座走去,拿起自己最新的prada手袋,對其他人笑道:“實在抱歉,我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先失陪了。”
邵玉城想繼續追問,可是所有人都看著他,目光裡是毫不掩飾的驚訝——驚訝他的失態。
邵小公子豈是這種婆婆媽媽的人?
那些目光猶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了下來,邵玉城清醒了些,想,這樣揪著她問她的私事,確實太沒面子了。
於是他生生忍了下來,讓她離開。
她走後,阿左問他:“城哥,你還沒發現千秋喜歡的人是誰?”
邵玉城收斂起心頭的煩躁,四兩撥千斤道:“她哪有什麼喜歡的人,她最喜歡她那些名牌化妝品和包包,還有那堆看也看不懂的文學名著。”
你自己前兩天不也心血來潮跑去iap搞什麼尖端物理了嗎?還說人家的書看也看不懂……
阿左在心裡默默吐了個槽,玫玫合上化妝鏡,問了句:“城哥,你真覺得她沒有喜歡的人?”
“沒有。”他回答得不耐煩,篤定而自負。
玫玫沉默片刻,問:“你想沒想過,她這樣的女孩為什麼會來酒吧這種格格不入的地方?”
“陪我啊。我們是好哥們,我到哪她到哪,這很奇怪嗎?”
玫玫又問:“那你想沒想過,為什麼每次你在酒吧裡看上什麼女人的時候……她都剛好身體不舒服?”
邵玉城一怔。
他覺得心裡有什麼奇怪的感覺正在一點點冒出頭,即將理出頭緒、抓住那轉瞬即逝的念頭時,t恤上突然傳來溼意。
緊接著便是各種驚呼聲和道歉聲,原來是酒吧的服務員不小心將酒打翻在了地上,濺到了他。
服務員很惶恐地低著頭撿地上的碎片,阿左怒了,“長沒長眼睛?這裡隨便一個人動動手指頭你的小命就玩完了知不知道?”
還好死不死把酒濺在城哥身上。
以為邵小公子脾氣好是怎麼著?
“你他媽吵死了。”邵玉城扯著頭髮,低吼了一句。
剛才想到什麼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