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正靠著門框,不鹹不淡地望著屋裡的男人,俊臉上掛著三分虛浮的笑意,未達眼底,“大哥,我勸你還是直接過去吧、這青花瓷的瓶子砸在對方腦袋上才叫解氣,砸在自己辦公室的地板上只能拿來生氣悶,還要白白賠錢。”
屋裡的氣氛在傅言這句話說完的剎那明顯更加陰沉了。
邵玉城懵懂地走過去,捅了捅傅言,被後者不動聲色地躲開。
他小聲問:“這是怎麼了?”
傅言甩給他一個意有所指的眼神,“最近段悠天天不回家,在學校還被別人纏得厲害,不高興了。”
邵玉城大為震驚,本來想擼袖子開幹,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誰這麼不要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傅言岑薄的唇角彎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弧度,神色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淡漠,好像這一切都和他無關,他只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個熱鬧罷了,雖然,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熱鬧確實挺好看的。
“唐季遲。”他說。
邵玉城不知道這個唐季遲是何方神聖,但是能在傅言口中擁有姓名的,那一定不是一般人。
否則傅言多半會以更為精確細緻的言辭來描述他的身份,而不是簡簡單單給出這三個字,彷彿“唐季遲”這個名字,就該是被世人所知的某個專有名詞一樣。
邵玉城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鬱城哪有一戶姓唐的,傅言淡淡提醒道:“更準確來說,他姓ton。”
醍醐灌頂,邵玉城猛地反應過來,“你說的是——”
大約兩百年前,工業革命結束時期,帶著無數匠人遠赴英國的華裔企業家。大英帝國原本就是海航的先驅者,可他硬是憑藉一手出色的造船技術擊潰了所有的本土競爭者,並且拿下了80以上、幾乎可以稱為壟斷了大英帝國整個航運市場。
那個ton家?
歐洲的反壟斷政策逐漸出臺完善,ton家也深諳東方以退為進的處世哲學,主動交還部分市場,為工業革命導致的一系列社會問題積極提供對策,皇室為了安撫和表彰,便破例為他們頒了爵位。
“唐季遲怎麼會和段悠搞上?”邵玉城很糊塗。
一個“搞”字用得十分隨意,傅言聽了卻皺了眉,剛想提醒他小心禍從口出,突然就什麼東西冷不丁的帶著凌厲煞氣破空而來,狠狠砸在了邵玉城附近,碎得七零八落。
邵玉城面色發白,心有餘悸地瞧著地上碎裂的筆筒。
幸好他躲得快,不然現在小腿的骨頭估計也和這個筆筒差不多了。
傅言淡如寒山靜水的眸底浮起冷冷清清的笑,嘲諷得毫不留情,“該。”
邵玉城一回頭就看見辦公桌後方,男人正表情不善的盯著他,視線銳利陰鷙得能在他胸前戳幾個血窟窿,周身的氣場更是沉甸甸的,讓人寸步難近。
他忙道:“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臨坐回椅子上,掀起眼簾覷著他,眸光紋絲未動,“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不通,唐季遲不在英國逍遙快活,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江臨沒吭聲,臉色更沉更暗了,倒是傅言在旁邊說:“唐大少爺是過來讀博的,結果帶他的教授去年因為身體原因退休了,臨走前把他交給了大哥。”
“所以他和段悠還算得上是師兄妹的關係了?”邵玉城舉一反三地一擊掌,“這不就是所謂的‘近水樓臺先得月’嗎?”
傅言用關懷傻子的目光看了他兩秒,預感到接下來血腥的場景,他索性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