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段悠從來就這麼不懂禮貌沒有教養。”她幾乎是咬著牙讓自己鎮定,說出來的話一個字一個字都酸到了自己的牙根上,“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給紀老師道歉。”男人似乎沒發現她的難過,又或許是發現了卻不在意。語調在不知不覺間加重,帶著無可轉圜的力道。
段悠心裡越難受臉上越平靜,輕笑而自嘲,“江臨,你非要用這種方式一次次告訴我,我喜歡上的男人是個無情無義、心腸比石頭還硬的混蛋……是嗎?”
江臨的眸光陡然一厲。
女孩不閃不避地望著他,仍然笑著,字字藏鋒,皆是兩敗俱傷的清晰和尖銳,“叫我給情敵道歉,你太高看我的胸襟了。今天我不道歉,你要拿我怎麼樣?”
雖然是工作日的下午,商場裡還是有少許顧客來往,尤其是他們此時就站在離電梯不遠的地方,俊男靚女,更是惹人注目。
眼看著男人眉目一寒,紀可嵐趕緊出來打圓場,“算了算了,多大點事?我們走吧,別站在這裡給人看笑話。”
江臨皺了皺眉,一掃周圍看著熱鬧議論紛紛的人,眼神裡的壓迫力讓所有人同時噤若寒蟬。
段悠還是那副淺笑的樣子,心裡扎著的針卻在無形間又深了幾分。
看笑話?恐怕這裡最可笑的人就是她段悠吧?
紀可嵐有那男人護著,誰又能看笑話看到她頭上去?
她忽然就覺得說不上來的憋屈,她自以為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以後,就算他沒辦法立刻逾越師生之界同意和她在一起,至少心中也該有她的位置才對。
可是現如今,江臨身邊站著那個婷婷而美好的女人,又溫婉又賢惠,好像她段悠沒有的優點都能在紀可嵐身上找到。
原來,從始至終都是她剃頭挑子一頭熱,江臨根本沒把她的努力放在眼裡,更遑論放在心上。
這樣想想,段悠不禁有些可憐自己,她因為他變成了全校皆知的惡女,因為他被人潑了一盆涼水站在宿舍樓下狼狽不堪。
但她那時怕他擔心,也是怕他覺得自己矯情,或者說,怕她把她的委屈境遇程到他眼前,他卻根本不理會她的可憐,所以沒敢第一時間告訴他,乾脆說成是那天下午有事,沒能去成圖書館。
怕他擔心,又怕他不擔心。她處處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而他呢?
竟是早就知道她在宿舍樓下的一番遭遇,卻漠不關心。
最後來為她解圍的卻是隔壁班的班導,紀可嵐。
她頂著他的冷漠迎難而上,信了嬌嬌那句“小別勝新婚”,精心為明天在舞會上的亮相做準備,想讓他眼前一亮,可卻在這個不尷不尬的時候碰見他陪著紀可嵐來商場買衣服。
是不是她穿什麼都無所謂?
不是紀可嵐,誰都入不了他的眼。
她就算都脫了站在他面前,江臨也會覺得是他的眼睛更吃虧。
段悠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紀可嵐幫過她不少忙,她亦是從心裡尊重愛戴這位亦師亦友的姐姐。
然而,愛情就像是個還在蹣跚學步的、貪婪的孩子,它只認識兩個字,那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