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身體虛弱,她細軟的眉眼間那股凌人的傲慢此時消退得乾淨,只剩下生如夏花般的絢爛和靈動。
乾淨明媚,活色生香,讓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
要怪就怪這個男人太深沉太會隱藏心思,段悠從他神色如常的臉上實在是什麼蛛絲馬跡都看不出來,估計他也就是隨口一問,便也沒打算回答,反問道:“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今天週五。”男人淡淡道。
段悠放心地點了點頭,週四週五都沒有專業課。
她含笑的樣子在他漆黑幽沉的眼中形成一片倒影,他看著看著,就第三次掐斷兜裡不停震動來電的手機。
學校裡其他幾位物理老師對此齊齊表示無語。
面面相覷了幾秒,稍微年輕的老師道:“張教授,要不然還是您先去替江教授給大三的學生們代一天課吧。班裡半數以上都是要考研讀博的,我們職稱夠不上水準……沒法代課。”
整個物理系加上趙老在內也就這三位教授。
張教授黑著臉問:“江臨還沒接電話?”
年輕老師瞥了眼被人故意結束通話的電話,噎了噎道:“大概是沒訊號吧。”
張教授的臉色更差勁了,不情不願地拿了桌上的教案,冷哼一聲,氣沖沖地走了。
稍晚些的時候,段悠在病房裡迎來了幾位探訪者,他們雖然差不多時間到,不過一看就是分成兩撥來的。
一撥是嬌嬌和小曉,另一撥是兩個西裝革履,穿著打扮都極其考究的男人。
段悠躺在床上,第一眼平視過去只能看到二人的腿,修長筆直,包裹在剪裁合體的西褲裡,恰到好處地遮蓋了屬於男人的力量和野性,讓他們看上去特別有上流社會的層次感。所謂不看臉光看腿也知道是個貴族的人,說的就是這二位了。
視線再往上一瞟,卻被這二人的容貌震了震。
如果說單有成功人士的範兒還不算什麼,那麼年紀輕輕、容貌英俊、氣質不凡,再加上那種成功人士的範兒,就足以讓所有人側目了。
這二人一個冷峻,臉上就貼著“生人勿進”四個大字;一個涼薄,好像一條殺人不見血的毒蛇。
段悠失神片刻,忽然覺得後者有些眼熟……
一邊想一邊皺起眉頭,直到傅言感受到她愈發詭異的注視,淡淡一眼掃過來時,眼尾的美人痣像閃電一樣劈開了段悠的迷茫。
這不是那天在酒吧二樓和她擦肩而過的那個男人?
電光石火間,段悠突然就想通了為什麼江臨能把她在樓道里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逐一複述出來。
敢情是當時被人撞見了啊。
嬌嬌和小曉就跟在那兩個男人身後進來,站到悠悠床邊,大氣不敢出,想開口都要先往兩個男人那邊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麼,只覺得氣壓有點低。
然而商伯暘和傅言根本就沒想搭理她們,倒是這時病房的門第三次被開啟,與前兩次不同的是,這次是被踹開的。
邵玉城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我大哥呢?”
傅言微不可察的抽了抽眼角,商伯暘亦是眉心跳了跳,橫了他一眼,目光翻譯成兩個字就是——
要臉?
昨天才認識,今天就“大哥大哥”地叫上了。
是該誇他識時務呢,還是該說他自來熟呢?
之前商伯暘不止一次想把他拉出來做點投資,可他次次都是躲,傻子都看得出來邵小公子大下午泡在酒吧裡肯定就是在躲商伯暘和傅言兩尊瘟神,外加江臨這個債主。可是昨晚傅言攤開了江臨的身世,這丫變臉比誰都快,立馬就關雲長附體,一副“好兄弟同生死共存亡”的義薄雲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