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交錯出現的只有血。
媽媽的血。
她的血。
痛苦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少。
只會因為怯懦而慢慢被他束之高閣。
可是昨晚那一幕清清楚楚地震顫在他心上,強迫他回憶起那些過往。
又不單單只是過往。
還有一些,曾經沒有的感覺。
這種感覺,陌生得就好像有人劈裂了他的顱骨,生生將原本不屬於他的情緒塞進了大腦。
他抵抗,奮力抵抗,毫無用處,唯有在日消夜長中,一點點順從,一點點臣服。
他有多討厭這個硬生生塞給他諸多情緒的女人?
討厭到近乎痛恨。
可就算如此,他連王伍德那個老不死的傢伙罰她去整理校史館都捨不得讓她一個人來做。
這些人,又怎麼敢這樣對她。
他們怎麼敢?!
江臨想著,手攥得更緊了。那張清風霽月般俊朗的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痕跡,可他周身的氣場都彷彿裹著一層濃烈的陰狠峻凌的氣息。
段悠隔著好遠都感覺到他在生氣,她下意識對他的怒意感到恐懼和不安,腦子裡迅速思考著他生氣的理由。
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嗎?
肩膀上的疼痛不停將她的思緒引回昨天那個驚心動魄的晚上——
沒過兩秒,思維戛然而止。
她忽然想起什麼,用力撐起半邊身子,瞪大了眼睛,急促問:“教授,陳天嬌呢?你看見她了嗎?她有沒有事?”
江臨一怔,眉心積蓄的戾氣猶如被人打散。
他沒想到她醒來以後問的第一句話不是他怎麼在這裡,不是她的傷如何,而是陳天嬌。
男人沉默了兩秒,走進來將病房門關好,“在學校上課。”
陳天嬌昨晚住在段悠隔壁那張病床,不同於段悠失血過多,陳天嬌只是昏了過去,內傷外傷都不大,一早就醒了,做完檢查後去辦了出院手續,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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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完,女孩臉上憂慮的愁雲總算是消了一兩層,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臉蛋上覆著顯而易見的疲倦,好像剛才過於急迫地調動情緒讓她渾身的力氣都被透支了一樣。這會兒總算放下心來,便又恢復了虛弱憔悴。
江臨看著她,心中緊繃,呈現在面上便顯得格外隱忍剋制,“半隻手都廢了,你還有功夫管別人?”
段悠抬頭看了他片刻,突然就笑了,“你是在擔心我嗎?”
男人一噎,眸裡閃過不自然僵硬,很快就被他一貫的淡漠沉穩蓋了下去,“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
他說完,見女孩嘴角的笑容收斂了些,轉頭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