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冷地笑,眸間似有漫卷的霜雪呼嘯而來,“你問我怎麼了?段悠,一直都是你將別人矇在鼓裡,你有什麼資格來問我怎麼了?”
段悠一震,有一瞬間的啞口無言,很快反應過來問:“我把誰矇在鼓裡了?”
男人看著她這副裝模作樣的單純和無辜,更覺怒意鋪天蓋地,幾乎壓抑不住。
他只能收回目光,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免得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他緊收著語氣裡的狠戾,卻還是洩露了幾分,“滾出去,別再讓我說第三遍。”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段悠心裡恐慌極了,她不知道這種恐慌從何而來,如同漲潮的水,從胸口一直漫上鼻尖,堵得她不能呼吸,最終漫上了眼眶。
她仔細思索著他的話,卻沒懂他話裡那似有似無的深意和不對勁的地方究竟是什麼,忽然想起他曾諷刺她生病不上課卻來這裡找他,便試探著問:“你是因為我這幾天沒上課而生氣嗎?我這幾天病了,你,你別生氣……”
段悠也不懂自己何必要向他解釋,可她此時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她不想讓他生氣,不喜歡他的冷漠和嚴厲,因為他的厭惡而覺得傷心。
她斂眉低目,溫聲細語,這副小心翼翼怕他生氣的模樣讓江臨看了無比刺眼,心裡無聲一擰,若非他早已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現在恐怕又要心軟。
他薄唇泛起淺笑,眸光卻冷冽得沒有溫度,“段悠,我記得你說過,那局棋輸了就不再胡攪蠻纏,你現在又在做什麼?”
段悠被他一句話說得怔住,一股莫名的情緒猛地撲進了她的胸腔,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她動了動發白的嘴唇,只能糯糯地應著,“是,我確實說過,可是……”
“可是你說的話,又有幾句是真的?”江臨收起唇梢的薄笑,剎那間整個人看上去竟也蒼冽凌厲,如魏巍寒松,每一根松針都扎進了段悠心裡,“看別人被你耍的團團轉,心裡很痛快吧?”
段悠身體還沒有痊癒,腦子裡昏沉沉的一片,聽他這樣說,更是不知所措。
但她到底是驕傲的人,很快拾掇好如洩洪般崩塌的情緒,掐著手心逼自己冷靜下來,一字一頓地問他:“江教授,你已經不止一次說這樣的話來侮辱我。段悠究竟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能給你留下這種印象,你告訴我,也好讓我死個明白。”
江臨微微眯了下眸子,嘲弄又危險的暗芒從黑眸裡迸射出來,“你做了什麼事情,你來問我?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清楚,你段悠也該心知肚明。”
段悠頓住,一時無言。
在他那般陰沉而篤定的目光之下,她竟開始懷疑自己了。
如果不是她真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他又怎麼會這麼堅信是她的錯?
難道她真的做過什麼?
見她微微沉思的模樣,江臨只當她是無可辯駁,只是冷聲道:“趙老看在你成績好的份上有心栽培你,但是你記住,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事情是非你不可的。”
段悠聽到他這樣說,原本前一刻還有些悲愴的心情瞬間變成了驚怒,她話說得極慢,每個字都像是在唇齒間反覆碾壓數遍才擠出來的,“江臨,我可是省物理競賽前三名,錯過我這麼優秀的學生,你會後悔!”
江臨彷彿沒聽見她這句話,只吐出兩個字:“出去。”
若非她胡攪蠻纏,他本來打算不再追究那晚在劇院門口聽到的事。
可是他實在忘不了那時他的心情。
心臟被扯得生生髮疼的感覺。
笑自己愚昧無知的感覺。
江臨不知道那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根種在他心裡的。
或許是第一次見到她揚手教訓賀井陽的時候,那滿臉不容進犯的高傲與明媚。
或許是第二天她不怕得罪她而為自己、為朋友據理力爭,最後在無可轉圜之時又替朋友擔下處罰的義氣與爽快。
或許是在醫務室裡,他以為犯了心臟病的是她,一瞬彷彿被人擊中了後腦;或許是在實驗室裡,她明明被他惡語相向,卻還推開他自己被那機器噴得滿身汙垢;又或許,是後來在林蔭路上她輕靄溫柔地和老太太說話,每天拿出讓他眼前一亮的習題解法,最後在圍棋教室裡那一局激起他滿腔鬥志的一局……
明明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卻發生過這麼多事。
到底是回憶太多,還是因為點點滴滴,他都放進了心裡?
喜歡悠悠,此心請大家收藏:()悠悠,此心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