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碎花長裙半邊都被染得髒兮兮的。
江臨離得遠,鞋尖上也不免落了些塵。
段悠捂著嘴乾咳了兩聲,在男人略帶意外的視線中解釋道:“這機器有點老化,有時候學生做完實驗裡面的殘渣清不徹底,都堵在排氣口。基本上每次都要爆一回。”
江臨眸光一晃,原來她所謂的不會用,是指這個。
他擰了下眉,“你……”
女孩撣著身上的汙垢,看了眼他衣衫整潔的模樣,“我怎麼?我又不用穿得衣冠楚楚去開會。”
她的聲線很清澈很明亮,像根細線揪了他的心。
很久之後江臨都記得那一幕。
在一個秋意盎然的午後,她冷言冷語和他爭辯,卻終以自己的滿裙塵垢,換了他的一身無染。
或許從那時開始,他就該明白,她和每一個會躲在男人身後的女人不同。
在危難關頭,她總會把最好的選擇留給別人。
江臨想起,他這一生只被母親這樣小心翼翼地呵護過。
不過這種感覺……
並不壞。
段悠基本撣乾淨了裙子上的塵土,只是整條裙子看起來都灰濛濛的,她正打算先離開回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忽然男人就朝她走了過來。
她怔了怔,驀地退後一步,“你別過來!”
男人的雙眉緊蹙,臉色冷得有些僵硬。
用得著這麼防他?一臉他要把她怎麼樣的表情。
她顯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扯著裙襬,垂眸看下去,“我身上這麼髒,你別過來。”
他的眸光又是微微緊縮,半晌,抿了下唇,淡淡道:“把頭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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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悠一愣,或許是這個男人的聲線太過沉穩有力,或許是他身上的氣勢就是如此強勢逼人,她未作太多猶豫,下意識就按照他的話做了。
剛一抬頭,就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他整個人亦是湊近,英俊的容顏在她的視線中放大。
離近了看,更是俊朗得無可挑剔,英挺的眉骨,深邃的眸,性感利索的鼻樑,倨傲的下巴和薄得格外有型的唇,每一寸輪廓都是獨具匠心的美。
段悠一下子有點緊張,覺得自己全部的視線都定在他的薄唇上了,心跳重如擂鼓,甚至忘了不久前她還在心裡罵這個討厭的男人。
“別動。”男人輕輕道,熱息就灑在她臉上,段悠覺得臉頰上躥了兩團火,只能一瞬不眨地瞧著他,像被施了定身咒。
他眉宇間的褶皺更深了,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上她細長濃密的睫毛,段悠不自覺就閉上了眼。
男人從她的睫毛間摘下一根線狀的絨毛,順手扔在了空氣中,待他直起身子,感受到眼前壓迫心臟的氣息慢慢撤去,段悠才睜開了雙眼。
“有沒有東西進眼睛裡?”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