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怔,低下頭,狹長的眼眸裡淌過深深的暗流。
段子矜頓了頓,又低聲改口道:“……也不是前段時間,是這兩年。”
那兩年裡她沒有太過關注他的動向,是和好後才上網看了看兩年前的新聞,知道這個男人甚至為了她還坐過半年的牢。
若非情深至此,又何必把她走過的路、受過的苦逐一嚐遍?
段子矜以為他會就這樣沉默著,卻忽然聽他低啞的嗓音靜靜傳來:“委屈的是你。是我對不起你,為你做任何事,我都覺得不夠。”
段子矜眼睛酸澀,埋頭在他懷裡,悶悶地問:“那我如果一輩子都不原諒你,你打算怎麼辦?”
“你不是知道嗎?”他的語氣和他的心跳一樣,平穩卻有力。
段子矜的眼眶更紅了,嘴角的笑意卻加深,“我想聽你說啊。”
男人揉了揉她的頭髮,黑眸對上她那雙被水光氤氳得發亮的眼睛,心頭一片安寧,“那就等你一輩子,再還你一個下輩子。”
不知是他的聲音太有感染力,還是他說的話本身就讓她心動,段子矜忍不住笑出聲來,“可是我們下輩子還會在一起嗎?”
男人的手臂無聲收緊,淡淡道:“你上輩子已經問過了。”
婚禮當天,一如計劃中的隆重。
段子矜穿著為她量身定做的婚紗踩在阿爾卑斯山腳柔軟的草甸上,脖頸上那條從澳洲拍回來的鴿血紅項鍊熠熠生輝。
夏天的阿爾卑斯山脈天氣晴好,從遠處看起來雲蒸霞蔚,美得如同人間仙境,當新娘子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時,瞬間就把這副靜止的山水畫點得活色生香。
閃光燈此起彼伏,段子矜不適應地眯了眯眼,幸好出門前穆念慈為她戴上了頭紗,不然被照下來一定很滑稽。
段蘭芝代替她的父母坐在了長輩席位上,段子佩拉著她的手走過長長的紅毯,來到盡頭男人的面前。
宣誓,交換戒指,還有一個長長的法式熱吻,觀眾席裡爆發出極其熱烈的掌聲,就連米藍都不禁紅了眼眶……
後來段子矜換下西式婚紗,穿上了從蘇州空運來的絲綢旗袍,又按照東方禮節走了一場,國外的賓客紛紛對此表示驚訝好奇,唯有陳周氏笑得合不攏嘴,眼角沁出的卻全都是淚。
不遠處的一桌酒席上,邵玉城如願摟著身邊的女人,在她腰間捏了一把,低聲問:“怎麼不吃東西?”
顧千秋瞟他一眼,眸中倒映著庭院裡張燈結綵的大紅,嬌豔無雙,她撇了下嘴,“減肥。”
“不用減,再胖一點才好。”邵玉城笑著往她盤子裡夾著菜,作為兄弟四人里老婆長得最漂亮的,他覺得臉上非常有光。
斟了一杯酒,眯眼看著不遠處正在“拜堂”的一對新人,邵玉城志得意滿地用酒杯敲了敲木桌,喚起同桌的幾人的注意,目光掃過商伯暘,又掃過傅言,“願賭服輸,我說你們兩位……該不會打算一賴就賴我十年吧?”
商伯暘冷睨著他,眉頭蹙了蹙,傅言亦是難得露出窘迫的神色。
當天晚上,除了這場斥資數億的世紀婚禮上了各國媒體的頭條之外,在關注排行榜上同樣佔有一席之地的還有有關邵氏的一條新聞,據邵氏新約的廣告商透露,新產品的代言人已經確定了,可他們放出來的照片卻讓所有人震驚。
那是一張試鏡照片,兩個英俊的男人以某種非常和諧自然又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角度面對著對方,照片上男人的臉不怎麼清楚,但這並不妨礙段子矜一眼就看出這二人的身份。
她笑倒在婚床上,喝了不少酒的男人本來在閉目養神,這會兒卻被她嬌軟的笑聲吵醒。
江臨皺了皺眉,伸手拿過她手裡的平板,看到商伯暘和傅言的照片也是忍俊不禁。
段子矜笑夠了才捂著發疼的肚子問:“他們是要出櫃了嗎?”
男人沉靜的眼眉微微一挑,將平板放在一旁,把她拉進懷中,深深地親吻,“這是他們當年和玉城打的賭。”
段子矜被他吻得無力,褐色的眸子在燈光下如水波溫柔清亮,臉蛋紅了紅,“那為什麼要拍照片?”
男人的手愈發不規矩地往她身上湊去,嗓音沙啞帶著某種她並不陌生的情慾,“這是他們說好的,輸了就去當一次男模,拍一組照片。”
他俯身含住她的耳垂,說話時帶著微醺的酒氣和熱息一起噴灑在她的頸間、耳朵裡,段子矜一邊怕癢地躲他,一邊又被他嫻熟的動作牢牢制住,全無退路。
女人在他身下不安地扭了扭身子,輕輕喘著開口,一句話說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說完,“為什麼要打賭?”
又為什麼要在她結婚的當天兌現賭約?
江臨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又馬上變得更加洶湧,低低的笑聲落在她耳畔,“因為你。”
段子矜的眸子微微睜大,剛一開口,男人就吻住了她。
她的身體本來就對他有著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再加上這一天儘管用了些把戲將酒換成了果汁,卻還是和兄弟們喝了一些貨真價實的美酒,這會兒全部的血液都往同一個地方湧去,他腦子裡根本已經裝不下什麼賭約的事。
直到深夜過半,她徹底累得不想再來,卻又強撐著最後一線精神嘟著嘴問他:“到底是什麼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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