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慈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啞然道:“要是你和他有些感情上的進展,或許能……”
“感情上的進展?”聽她說完這話,段子矜的嘴角忽然浮上了些許不知名的笑意。
穆念慈並不清楚那個笑的含義,而段子矜也說不出口。
她要怎麼告訴穆念慈,她已經被他親也親了,抱也抱了,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允許他做了,結果呢?
結果在她睡著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去吃氟西汀、還是忍不住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成全他自己病態的心理需求。
就在她陪他做了之後的那個下午!他竟公然藐視王法把姚貝兒扔進監獄判了無期徒刑!
他還要她怎麼做?她還能怎麼做?已經委身到這個地步,還是安撫不了他的情緒……
段子矜閉了下眼眸,嗓子裡溢位苦笑,聲音透著微微沙啞,“穆醫生,我真的盡力了。”
穆念慈亦是沉默,可就在這時,借住在二樓的米藍忽然打著電話從臥室裡走出來,清妍美麗的臉蛋上滿是強壓著震驚和煩躁的痕跡,卻還冷聲有條不紊地吩咐道:“馬上封鎖全部訊息,公關部準備好危機應對,我半個小時就到公司。”
段子矜一怔,穆念慈亦是看了過去,她和米藍並不熟悉,卻也知道她是u家的現任董事長。
段子矜從沙發上站起來,問道:“出什麼事了?”
米藍邊下樓邊繫著脖子上的絲巾,看到她時腳步一停,似是猶豫了兩秒,還是如實道:“姚貝兒昨天被判了無期徒刑,宋遠達昨天晚上替她提出上訴,今天早晨剛把人從臨時看管所接回家,還不到半個小時,人就自殺了。已經被送到醫院搶救了,目前……生死未卜。”
這下穆念慈和段子矜徹底被震懾得說不出話了。
怎麼會這樣?
米藍看到段子矜漸漸有些發白的臉色,忍不住走上去握住她的手,“你放心,姚貝兒的身體暫時不會出太大事。但是說不定有心人會借這個機會抹黑你和江教授,雖然我和阿青已經安排好了危機公關,但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段子矜好半天才從巨大的驚愕裡回過神來,她兩個小時前還和宋遠達說下午去拜訪他,結果沒想到……
姚貝兒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自殺了。
假如她真的死了,段子矜簡直可以想象到宋遠達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利用輿論來針對江臨和egacy。
而這件事確實是江臨做得太過偏執極端,就算他在鬱城再怎麼一手遮天,也架不住公眾的言鋒所向——何況,他還是個有心理疾病的病人。
段子矜竭力壓著心裡翻湧上來的種種煩躁,鎮靜下來拿出手機給江臨打了個電話,那邊卻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於是她只好給虞宋打過去,那邊剛“喂”了一聲,段子矜就冷聲道:“江臨呢?我要見他,馬上。”
虞宋愣了愣,“先生昨天晚上送您回家以後就沒再回來過,我們現在也聯絡不上。我以為他和您在一起啊。”
段子矜胸口又是一窒,手不由得按上了沙發的靠背,緊緊抓著,“沒有,他沒和我在一起。”
那邊也有些急了,段子矜思索片刻道:“這樣,你先派人找他,找到以後讓他來我家……不,直接去醫院見我。”
她安排完這邊,米藍已經離開了,只剩穆念慈一個人還坐在沙發上,一瞬不眨地望著她。
段子矜一瞬間有點頭皮發麻。
要說穆念慈那眼神有深邃,倒也不是。或許就是因為太平淡,還帶了那麼一絲一縷不加掩飾的探究,讓她覺得好像心裡有什麼不願意示人的東西在這樣的目光中暴露無遺。
穆念慈拎著手裡的車鑰匙起身,挑眉,“要去醫院,我送你?”
段子矜收了手機,就這麼看了她幾秒,從善如流地笑道:“好啊。”
她到醫院的時候,姚貝兒已經從所謂的“生死線”上下來了。
其實她的情況根本沒有米藍在電話裡聽到的那麼誇張,小手術而已,段子矜還沒到的時候她就醒了半天了。
但這件事卻從側面證明了有人想利用姚貝兒自殺的事情大做文章的猜測。
段子矜被攔在病房外,看到了黑著臉,幾乎要用鼻孔出氣的宋遠達。
很明顯的,宋總對她來探病的事情意見不小。
她攏了攏風衣,走上前去,“宋總,我聽說姚小姐醒了,能不能讓我和她聊聊?”
“段小姐,我請你放過她吧。她還是個病人。”
段子矜歪著頭笑,“難道我說我想進去一刀捅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