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去時間有些長,段子矜迷迷糊糊間感覺身側的床墊往下陷了陷,很快,她連人帶被子被捲入誰的懷裡。
江臨垂眸看著懷裡的女人不安地動了動,像是在他懷裡掙扎,俊容蒙上一層陰鬱,卻怕吵醒她,鬆了手。
在他的手鬆開後,女人轉了個方向,重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扎進他懷裡,微帶潮溼的頭髮還在他胸前蹭了蹭,像個柔軟的小動物。
他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又不禁笑自己,何必和一個睡著的人計較?
可他就是,無法忍受她的半分抗拒——哪怕是睡著的時候。
因為欠她太多,所以會不自覺地擔心害怕,怕她會離開。
那種感覺,他在格陵蘭時受過一次,是一種襲滿全身,恨不得把他整個人都碾碎的遽痛。
很長時間,他望著兀自睡得香甜的女人,手掌撫摸著她日漸圓滾的肚腹,覺得胸腔裡那空置荒蕪了很久的地方,終於被填滿了。
第二天段子矜醒來時,對著空無一人的床愣了好久。
江臨推門進來,就看到她滿臉失神的樣子,他眉峰擰緊,長腿邁到她身邊,“怎麼了?”
聽到他這一聲低靄的呼喚,段子矜如夢初醒般抬頭,正對上男人不悅的眉眼。
她沒多想,直接就抱了上去。
男人亦是扣住她柔軟的腰,低眉瞧著她在自己懷裡輕顫,眉宇間的褶皺愈發深邃,沉聲道:“說話,怎麼了!”
段子矜委屈地嘴一扁,褐瞳裡好像有點盈亮的水光,“我以為你又走了。”
我以為你又走了。
男人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驀地射穿,緊接著,又窒息得停跳了幾秒。
她大概是想起兩個月前那個晚上,他和她做完以後被周亦程急匆匆叫走,她醒來後就是空蕩蕩的房間,和爺爺突如其來的死訊,結果第二天,他卻和貝兒一起上了娛樂頭條。
那時她委身追求他,他卻對她冷漠如斯,也不知,把她傷得多深。
再後來從旁知道這些事的時候,江臨心如刀絞,她方才那空茫而失落的樣子,更好像鈍刀切割著他的手腳,斬斷了骨頭還連著筋,一下下磨礪,無法解脫的痛。
他把懷裡的女人整個抱了起來,低頭在她眉間親了親,嗓音沙啞,“不會,以後再也不會。”
害怕失去的不止有他一個,她心裡比他承受的更多。
段子矜乖巧地點了下頭,江臨這才發現,她的右手從始至終都緊緊攥著,白金的鏈子垂落在空氣裡,她掌心,該是攥著那枚戒指。
男人把她放在床上,不動聲色地將她的手攤開,目光掠過她手心深深的紅痕,心臟無聲揪緊,“還早,再睡會兒?”
段子矜這才抬眼看著對面牆上的掛鐘,的確還早,才七點半。
也不知是不是魘著了,她的臉色很蒼白,配上栗色的頭髮,一深一淺的,對比很強烈,她靜靜地搖了搖頭,縱然開口說話,那聲音也靜得像是不存在,“不睡了,睡不著。”
江臨看了她片刻,揉了揉她海藻般的長髮,“那下樓陪我吃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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