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眸色闃黑沉靜,此時卻隱隱顯出幾分異於尋常的幽深,他伸出手臂攬住了女人懷了孕也不覺臃腫的腰身,嗓音低低的,“他今天晚上有地方住,餓不著也冷不著,不管他們,嗯?”
他說著話,手在她栗色的長髮上輕輕繞著,髮絲還沒從他的指尖滑落,他就抬著女人的下巴,深深吻了上去,“不回來最好。”
別人頂多就是個燈泡,他段子佩卻是個炸藥桶,發光發熱還殺傷力驚人。
偏偏這個小舅子他還動不得。
段子矜被他吻得有些缺氧,整個人像一灘水似的軟在他懷裡,她輕喘了幾下,臉色緋紅道:“還說讓穆念慈開導他,你就會哄我!”
女人的臉嬌豔欲滴,可卻明晃晃的寫著不高興,那神情嬌軟得快嵌進他心裡了,“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江臨漠漠睨了她一眼,“嗯,你想怎麼跟我沒完?”
段子矜認真想了想,“帶著你兒子嫁給別人。”
話還沒說完,腰上一緊,男人極其強烈的氣息猛地覆了下來,冷聲道:“你敢!”
她側著頭不讓他使壞,男人也不敢真在她身上壓太久,起來後,就見她一雙秋水般明豔的褐瞳不悅地瞪著他,“江臨,你兇我?”
他亦是冷著臉,“自己想想你剛才說了什麼。”
段子矜神色未變,還是委屈到不行,“你衝我發脾氣?”
男人俊容僵硬了幾分。
“你把我弟弟趕走,就是為了欺負我的時候沒人能幫我,是不是?”
那表情實在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多故意有多故意。
“我就知道是這樣!”女人見他不說話,撇著嘴,眉頭揪得緊,“得到就不知道珍惜了,你都敢兇我了……”
江臨覺得,他要是再不說點什麼,她就算掐著大腿也能把眼淚逼出來,於是俯下身去,銜住了她的唇,輕輕廝磨了一陣,“江太太,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敢兇你,嗯?”
真是個祖宗。
可能是因為在飛機上坐了太久,回來後又直接去了醫院陪著米藍忙裡忙外,一直抽不出時間休息,段子矜的臉色不是很好。
懷孕本來就是對身體消耗極大的事情,何況她的底子比常人還薄,男人抱著她回房間時,路過餐廳,看到了她用過的飯碗裡沒吃完的飯菜,微蹙了下眉,語調沉了沉,染著些許訓斥,“怎麼不好好吃飯?”
段子矜窩在他懷裡,正揉著額角,聞言停下手,磨磨唧唧地瞥了男人一眼,似乎在斟酌怎麼開口解釋,最後卻把責任一股腦地推到了他身上,“我也想好好吃飯,結果吃了一半你就回來了。”
江臨看著她明顯有些疲倦,但還是俏生生的眉眼,心裡忽然覺得,這個女人不去當演員真是埋沒了她這身天賦。
他在她身上見過太多的樣子,時而優雅從容,時而冷豔逼人,時而認真勤懇,時而傲慢得不可一世。在他對她的印象裡,有堅強得讓人心疼的畫面,也有被責罵一句就恨不得能哭出來的嬌貴。
念慈說,這很正常,女人的心態,大多都會受到周圍的影響。比如,在面對人情冷漠時,她們就會用更冷漠的姿態來扞衛自己。
男人低頭,闃黑無垠的眼眸中有暗流淌過。
雖然哪一個她,他都深愛,雖然懂事大方一點,他會比較省心……
但江臨心裡最想看到的,還是她像個孩子般對她無理取鬧的模樣。
那是他欠了她很多年的寵愛。
也不知道她有多累,就上樓這麼兩步的距離,她就在他懷裡迷迷糊糊快睡過去了。
可是當男人輕手輕腳把她放在床上時,她又強撐著精神開啟了雙眼,“要洗澡。”
現在雖然是夏末初秋,可白天有太陽的時候,溫度還是熱得讓人出汗,更何況下了飛機風塵僕僕的,不洗個澡怎麼能踏實睡覺?
男人沒說什麼,轉頭進了浴室,開啟燈,在浴缸裡放好溫熱舒適的水,又折回來幫她脫去衣服,把她抱了進去。
她面板在水霧氤氳中顯得異常細滑白皙,深栗色的頭髮被水沾溼,一縷縷地貼在她身上,兩種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豔麗極了。
段子矜自己看著都覺得白花花的一片,有點暈人,看在男人眼裡,這鮮明的對比就更是讓他的眸光逐漸沉暗下去。
渾身的血液都往同一個地方匯去,江臨按住隱隱跳動的眉心,頭一次覺得懷孕真不是什麼好事。
他不是重欲的人,在她身上就好像上了癮,怎麼都把控不住自己。
要是她沒懷孕……
江臨不動聲色地眄了眼浴室裡巨大的鏡子。
現在應該被他壓在那裡狠狠地要上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