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是不是!”江逢禮不可思議地盯著他,“你還打算和這樣的女人生孩子?”
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裡一片混沌,深沉得讓人心慌,聲音很淡,卻很低沉。
一個“是”字清晰無比。
江逢禮已經忘了憤怒是什麼感覺,只怔怔地望著他的臉,“你明明知道她的孩子不是你的,你為什麼……”
男人的嗓音聽起來很是沉寂,那幾分冷清彷彿透過空氣鑽進面板,扎到了他心裡最深的地方——
“因為我分得清楚,對我來說什麼東西最重要。”
對他來說,什麼東西最重要。
一週之後,江逢禮站在當時與侄兒談話花園裡,望著不遠處的天鵝湖,回憶起他當時說話的神情和語氣時,心口那陣煩悶的感覺依舊還在。
什麼東西最重要,他真的分得清楚?
不是地位,名譽,甚至不是他的自尊……
而是那個女人。
在江夫人的幫助下,段子矜很快便見到了臨時被押在看守所裡的阿青。
他看上去過得不錯,證明一切都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見到段子矜的時候,男人英俊的眉毛微微皺了下,隨即轉過頭去,似乎不敢相信她為什麼能進來看他,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此時此刻,段子矜什麼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雖然他們出生的時間相差無幾,但畢竟她是他的長姐,發生這種事,也有她管教不力的責任。早在他決定用假身份證簽約的時候,她就應該堅持反對到底,而不是抱著僥倖心理,得過且過。
“阿青,你放心,你很快就能出來了。”段子矜拍了拍他的手,“錢的事……我已經有辦法了。”
段子佩抿了下唇角,終於還是回過頭,“你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頓了頓,他墨蘭色的瞳光在瞬間變得煞是銳利逼人,語調亦是提高几分,“你是不是去求他了?”
她自然知道“求他”指的是求誰,可是這問題,卻讓段子矜有些難以回答。
她沒有求過江臨,但這件事也和江臨脫不開關係。
段子佩揚手重重打在面前的桌面上,表情懊惱極了,“都怪我!”
段子矜到底看不得他這樣,忙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輕聲安慰道:“你別想太多……”
“他為難你了?”
段子矜一怔,“沒有。”
“他怎麼可能無條件借錢給你?”
段子矜咳了一聲,“這件事等你出來再說吧,錢已經轉到公司賬戶了,最遲明天到賬。”
段子佩目光沉沉地盯著她的臉,“我寧可去坐牢。”
“就算你坐牢,這筆錢也是要賠給經紀公司的。”女人精緻而明豔的臉上,兩道月眉微微顰著,很無奈的樣子,“你換個位置想想,如果今天在裡面的人是我,你難道就能袖手旁觀了?”
不能。
男人俊朗好看的眉心完全揪在一起。
段子矜揚了下唇角,溫和地笑道:“怎麼說他也是我孩子的父親,他不會真把我怎麼樣的。”
段子佩閉上雙眸,深深吸了口氣,“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回了家……我們再好好談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