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有十萬、百萬、千萬分之一的可能,她說的是真的。
畢竟他是被矇在鼓裡的那一個,要他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盲目地相信一個無數次想要放棄他的女人……
就算這個女人幾次為他豁出性命,他還是無法完完全全地做到。
因為段子矜瞞了他太多事情,有時候,他真的看不透她。
男人的模樣讓穆念慈一瞬間鼻子酸了酸。
八年前,他們一同在a大授課。他是物理系的教授,她是臨床心理學的實習教授,認識沒多久,她便離開了a大,遠赴美國密歇根大學進修。這期間聯絡一直斷斷續續,直到幾天前,被他找上。
其實交情不深,卻偏偏還是被他此時近乎卑微的一句話所震撼。
“那麼我能幫你什麼?”她問,“你想查清的到底是什麼?”
江臨掐了煙,沉聲道:“六年前忘記的事,還有……”
穆念慈也明白了,接過話來:“還有她為什麼這樣做。”
話音剛落,樓下的甬路上突然多了一抹英俊高大的身影,疾步跑到段子矜身邊,一把將她撈了起來。
江臨在看到那人的瞬間,額頭上隱約冒了兩下青筋。
穆念慈臉上一個大寫的茫然,“這又是誰?她的……桃花?”
“爛桃花。”男人將煙扔在地上,一腳踏過去,伸手拉上了窗簾,回身開啟了燈。
開燈時,指尖微不可察的,是輕輕的顫抖。
他沒有告訴穆念慈的是,按照段子矜肚子裡的孩子天數來推算,她懷孕正是他們剛到歐洲的時候。
那時候曾有一天晚上,他病重被nancy帶走,而段子矜……和唐季遲在酒店呆了整整一夜。
想起唐季遲曾經在dayoff門口當著他的面強吻段子矜的事,江臨就偶爾會想,會不會他真的趁他不在,強迫了她。
這個念頭他很少會深思,也不知是因為相信她,還是潛意識想要避開這種可能。
但江臨清楚的感受到了,這顆沉寂平靜了兩個月的心,在看到樓下唐季遲抱住了她的那一刻,宛如被毒蟲狠狠咬了一口,疼得痙攣。
拉上窗簾開啟燈的這一分鐘拆分出來的每一秒,他都想下去揍那個男人一頓。
然而當穆念慈再把窗簾掀開一個縫隙,用手擋著光看過去時,卻說:“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正好。”男人坐在單人沙發上,原本的淡漠與沉穩莫名就變成了陰森森的寒氣,面無表情到了極致,“省得我叫人轟走。”
穆念慈在他沉鬱冷峻的視線裡終究沒敢笑出聲來,“江臨,讓我猜猜啊……你現在心裡一定在想,就衝這一幕,你也要多耗上她幾天,是不是?”
沙發上的男人看了她片刻,鼻腔裡逸出一個重重的鼻音。不知是在冷哼,還是在說“嗯”。
穆念慈徹底繃不住了,大笑道:“你說你這到底是在和誰過不去呢?”
男人慢慢收斂起了神色中顯而易見的惱火,沉著眸光,盯著空氣裡的某一點,低聲道:“我沒有和誰過不去,念慈,但是事不過三,我不能每次都縱著她一遇到她覺得過不去坎就選擇分開,她覺得差不多了就跟我和好。如果這麼容易就讓她把想要的東西要回去,她記不住教訓,那麼下一次,被放棄的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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