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嘴角一翹,從江姍身後走出來,聲音也揚高了不少,“這是獵場新送來的好東西。聽說去年放養的小傢伙們,今年都差不多可以收成了……”
四周人聞言皆是一驚,彷彿想起了什麼。
就連江臨俊朗的眉頭也不禁輕輕蹙起。
五月,是他們狩獵的季節。
這個傳統從很早很早之前流傳下來,時至今日也沒有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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屆時各家都會派些打獵的好手參加,說是切磋,其實就是一場暗中的較量。
八年前他還未離家出走時,蟬聯過幾屆冠軍。
如今想想,竟不由得生出些許懷念。
一片沉默中,江南轉了下眼珠,忽然看到了輪椅上的唐季遲。
“家裡來客人了?”他問,“要不要一起熱鬧熱鬧?”
山上的獵物肉質肥美,打完獵最好的消遣,便是一場篝火晚會。他本想請客人來參加篝火晚會,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唐季遲竟眯了下眼眸,揚眉而笑:“我確實很久沒有打獵,手都生了,能受到三少爺的邀請,是我的榮幸。”說著,他又看向一旁高大挺拔的男人,“早聽說江教授槍法卓絕,希望到時候,能不吝賜教。”
語畢,所有人都震驚地望著他。
江臨幾不可察地輕抬了下俊眉的尾梢,嘴角挽著寡淡的弧度,烏黑如澤的眸子裡卻半分笑意也無,“唐總,你在開玩笑嗎?”
不止江臨一個人這樣想,連段子矜都覺得唐季遲大概是瘋了。
坐在輪椅上怎麼打獵?且不說山路難走,就算是平原森林,夾著這兩個輪子,行動也會比正常人遲緩許多,更何況還要操使著獵槍……
比起旁人的驚愕,唐季遲本人就顯得冷靜許多了,他淡淡對上江臨的目光,沉聲反問:“江教授,你覺得這個玩笑……很好笑嗎?”
江臨的眸色陡然深了些。
他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對他的敵意,就算唐季遲表現得再從容得體、優雅淡然,他還是能一眼洞悉到那份平靜背後的挑釁。
江臨收緊了摟在女人腰上的手臂,嘴角的笑意愈發冷峭,下頷的線條隱隱顯出幾分非同尋常的倨傲來,隨著兩瓣薄唇輕輕相撞,冷淡得沒有溫度的嗓音就這麼流入空氣裡:“既然唐總把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好推辭了。”
“江教授千萬不要推辭。”唐季遲亦是迎上他犀利的逼視,言語鏗鏘有力,毫不退讓,“十天前在dayoff門前,是唐某技不如人,這一次……我們槍桿底下見真章。”
“好。”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在空氣中猛地碰出了火花。
這凌厲的交鋒讓段子矜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她掙開了江臨的懷抱,看了眼唐季遲,又轉頭來瞪著身後的男人,“江臨,唐季遲現在行動不便,你就算贏了他也是勝之不武。”
江臨的目光從唐季遲那處收回,落在女人瓷白精緻的面容上,認清了她表情裡的控訴和指責,他收回了要去抱她的手,站在原地,一字一字地問:“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的視線緊緊攫著段子矜,彷彿要扼斷她的脖子,讓她在一瞬間呼吸困難。
江南和江姍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雖然不知道江臨的身體糟糕到了何種地步,可那天他在思過塔裡挨的幾百個板子,他們卻是清楚的。
nancy忽然上前一步,眸光流連過段子矜複雜的神情,抬頭對身側的男人道:“enn,你背上傷得這麼重,狩獵的事,我看就算了吧。”
段子矜猛然一震,不解地望向江臨。
背上的傷?什麼時候傷的?
nancy故意用英文講出這句話,分明就是說給她聽。而她此時正站在段子矜方才的位置,彷彿……是種無形的取代。
段子矜迅速掃視了一遍在場眾人,除了唐季遲與她同樣不明所以之外,沒有一個人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他們好像都知道江臨受傷的事,卻獨獨瞞著她。
油然而生的不僅是擔憂,還有巨大的恐慌,和微不可察的迷惘——她該是他最親近的人,為什麼他的境況,她總是最後一個知道?
從進了江家門開始,這種感覺就越來越深刻。他們有同樣的語言,同樣的文化背景,甚至同樣的童年經歷,那都是她不曾參與的,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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