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看清江臨是如何在電光石火間上膛開槍,打穿了他的膝蓋的。
那把槍的槍口,明明在不久前還指著子爵大人的頭,可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子彈便已經穿過了馴獸師的膝蓋。
自始至終,開槍的男人看都沒看左邊一眼。以盲打的姿態,將目標一擊即穿!
他的眸光直直地落在八年未見的父親臉上,嘴角彆著輕弧淺淺,那溫淡的輪廓卻似染著冷冽的血光,“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動手了。”
他說的慢條斯理,儘管在場沒幾個人真正懂他在說什麼,可所有人的心,都隨著他沒有起伏的語調而顫抖著。
江逢時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江臨!你放肆!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可以任你為所欲為?”
江臨迎上他犀利的鄙視,口吻是一成不變的從容,還有些許深藏不露的嘲諷,“你可以打電話叫聯邦警察來,治我個故意傷人罪。以子爵大人的身份,哪怕想讓我死在法庭上,也沒人敢說一個不字,不是嗎?”
“你!”江逢時已經被氣得發抖,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不報警?”江臨揚了下眉,“如果子爵大人不打算報警的話……”
他重新抬起持槍的左手,凌厲的眸光掃遍全場,薄唇漠漠地開闔,以所有人都聽得懂的語言問:“下一個輪到誰了?”
全場噤若寒蟬。
曾經,提到江家年輕的繼承人時,所有人都會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句話——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聽說他冷靜沉穩,行事果斷卻不失風度,而且性情溫淡,鮮少與人為難。
失態的時候,更是從未有過。
那麼,現在這個站在玫園神像下,左手拿著上了膛的手槍,眉峰寒凜,氣勢肅殺的男人,又是何人呢?
感受到懷裡的異動,江臨忽然低眉斂目,正看到段子矜拽著他襯衫的手。
“怎麼了?”語氣是生生收住殺氣的冷硬。
可在旁人看來,卻已是天大的溫柔。
段子矜低聲道:“江臨,你別太為難他們。”
男人臉色稍沉,檀黑的眸攫住她還在流血的傷口,壓抑著心裡噴薄欲出的怒火,淡淡道:“乖,害怕就把眼睛閉上。”
“我說叫你別為難他們,你聽不懂嗎?”段子矜急了,抓住了他的左手。
江臨眸光驟冷,沉聲喝止:“段子矜,把手放開!”
他的手裡還有槍,她這樣胡鬧,一旦擦槍走火,傷了她怎麼辦?
段子矜卻沒想那麼多,只勸道:“你已經打廢了馴獸師的腿,他下半輩子可能連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了,還不夠嗎?”
還不夠嗎。
輕飄飄的四個字,像巨石般壓在江臨心上。
怎麼會夠。
她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道傷,他都要從這些人身上討回來。
段子矜,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這種念頭折磨著他的心,江臨舉起的左手已然將槍對準了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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