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那條瘋狗最近的人,是姚貝兒。
段子矜聽到了尖叫聲,夾雜著男人緊張的低吼:“小心!”
江臨想都沒想就把他推出去的女人又拉回了懷裡。
頎長挺拔的身子急遽一轉,他用後背衝著瘋狗的方向,把姚貝兒完完全全護在胸前。
那條瘋狗張開嘴,狠狠咬向了男人被西褲包裹著的、筆挺修長的腿。
江臨能感覺到小腿的某根筋脈劇烈疼痛,溫熱而粘稠的液體隨著瘋狗那副尖牙的撤離而滲了出來,陰溼了西褲的布料。
他的眉心凝然不動,儘管額間躍出青色的血管,表情卻隱忍至極。
瘋狗還不甘心,又是一躍而起,獠牙即將觸上姚貝兒的大腿時,男人忽然伸手一擋。
利物刺進血肉的聲音。
濃黑俊長的雙眉驟然擰緊,江臨的鼻腔裡終於逸出一抹悶哼。
他不是個會輕易喊痛的人。
可是,這一下,結結實實地咬在了他的右手上。
他重傷未愈的右手。
這算是……患難見真情麼。
段子矜眯了下眼睛,嘴角旋起一絲笑紋,要多涼薄有多涼薄。
江臨總是這麼口是心非,亦或是他心裡膨脹的沙文主義不允許他向女人低頭、也不允許他輕易原諒女人的道歉。但那不代表,他就真的不在意這個女人。也許姚貝兒是做了什麼讓他生氣的事,他把她推開了,可是真到了危急關頭,他是願意捨命相救的。
碼頭的管理員在瞌睡中被吵醒,看到這一幕,嚇得趕緊值班室裡跑出來,撿起一塊石頭扔向了瘋狗的方向。
瘋狗很快被趕跑了。
江臨放開了姚貝兒的瞬間,整個人腿上一軟,差點跌在地上。
姚貝兒立刻回身扶住了他,神色驚惶,“江臨,江臨!”
叫了他兩聲,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噼啪地落下,“你為什麼要幫我擋著?你還是愛我的,是不是?你是愛我的!我馬上叫救護車來,我帶你去醫院打針,我再也不跟你發脾氣了……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我什麼都聽你的!”
她擦了擦眼淚,瞪著碼頭管理員,美眸裡兇意頓現,“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叫救護車!”
管理員如夢初醒,趕緊跑回值班室去打電話。
江臨一抬手製止了她,手臂還在痙攣著,語氣卻是不容置喙的平靜,“不用叫救護車,我不會離開這裡。”
那道平日裡疏離冷淡得教人卻步的身影、那道冷貴高大得令人折服的身影,此時竟顯出了幾分玉山將崩前的搖搖欲墜……
姚貝兒就快扶不住他,只好讓他暫時坐在路邊的石階上,她則是跪在他面前,用手捧著他俊朗如削的臉,指尖時不時地拭走他寬闊的額上細密的冷汗,“江臨,你要在這裡等死嗎?你知道那條狗有沒有什麼病?萬一、萬一……”
“天亮以後也不遲。”他淡淡地說,話音卻幾度因為疼痛而變了調。
“江臨,你瘋了!”姚貝兒覺得他實在不可理喻,剛要發火,又想起自己承諾他再也不發脾氣,壓著怒意,低聲勸道,“我不管你在這裡等誰,我也不問,今天的事就讓它過去好嗎?我們好好的,從今往後都好好的……你跟我去醫院,先打疫苗,給傷口消毒,好不好?”
“貝兒。”江臨的薄唇開闔,吐出兩個字便要停頓片刻調整呼吸,“我救你和我愛你,是兩件事。”
或許是四年來保護她已經成了習慣,又或許是他骨子裡的禮儀教養不允許他對落難的女性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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