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怪米藍,這場戲本來我就應該下水的。”姚貝兒無力地啞著嗓子道,“只是沒想到,春天都快過去了,江水還是這麼涼……”
“下水?”江臨眉間的褶皺更深了,表情不悅至極,鷹隼般銳利的黑眸直直盯著傅言,“你僱的好導演,大冷天的就眼睜睜看著貝兒往水裡跳?”
傅言的鳳眸裡亦是浮起幾分疑惑和不悅,淡淡看向安鄴。
後者想到什麼似的,動了動嘴唇便要接話。
姚貝兒忽然不可抑制地咳嗽了起來,臉色慘白如紙。
“貝兒!”江臨內斂沉靜的眉宇間佈滿凝重的陰霾,“我送你去醫院!”
她輕輕搖頭,“戲還沒拍完……”
他寒聲截斷道:“你想死在這兒嗎?”
姚貝兒噤了聲,乖乖閉上眼睛,心裡卻滋生出些許喜悅來。
江臨這麼緊張她,她還沒有完全輸給段子矜那女人……
這個認知讓她覺得,她冒著嚴寒跳進水裡受這一場罪,也值了。
姚貝兒毫無血色的面容倒映在江臨漆黑如墨的眼底,墨色愈發沉暗。
他抬頭,視線凝向失神無措的米藍。
薄唇微啟,說出的話像細碎的冰渣,扎到人心底,“別讓我再看到她。”
簡簡單單的七個字。
所有人都明白弦外之音——別讓他在任何影視作品、廣告代言裡再看到她。
直白地說就是,從今天起,這個叫米藍的女孩,將徹底消失在娛樂圈裡。
她用了二十年打實基本功,塑練形體,學習怎麼成為一個合格的演員。
然而,她剛剛開始的演藝生涯,卻因為面前這個男人稀疏平常的一句話,走到了盡頭。
米藍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淚水氤氳了眼眸,片刻便湧了出來。
江臨沒再作半分停留,疾步抱著懷裡的女人走向公路邊停靠的轎車,在周亦程愕然的目光裡,沉聲道:“去醫院。”
場地內鴉雀無聲。
一時間,眾人都反應不過來這巨大的變故。
傅言雙手插在西褲的兜裡,眄了江臨的背影一眼,又看向坐在地上無聲抽泣的女人,沒什麼情緒道:“安鄴。”
安鄴驚了驚,上前幾步,“傅總?”
“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傅言狹長的鳳眸裡噙著清淺的笑,笑意未達眼底。
安鄴蹙眉,“傅總,我不敢!這劇本已經為了姚小姐改了不下十次……她再怎麼說,也只是個演員而已。”
“有人願意把當姑奶奶供著,你就做一兩部電影給她玩又怎麼樣?”
傅言笑容一斂,“你是不是不明白,圈裡不缺她這一部電影……也不缺你這一個導演?”
他的口吻平淡,好像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安鄴的心重重一顫,神色緊凝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傅總!”
傅言的容貌很大程度上繼承了傅家的優良傳統,修眉鳳目,挺鼻薄唇,他的氣質與江臨不同,江臨是深沉內斂,心底藏著的思緒旁人難以分辨。可傅言是淡到骨子裡、令人心悸的冷漠和涼薄,彷彿能被人一眼看到底,卻根本看不出什麼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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