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明眸微彎,淺淺的嘲弄,“留在你身邊也不是。”
江臨鬆開了她。
勻稱而線條流暢的肌肉在燈光的勾畫下,顯得格外迷人,有點貴不可攀的遙遠。
他不喜歡她此刻的神態,很不喜歡。
江臨靠在床頭的枕頭上,眯起眼眸,靜靜睞著她,“倒是我強人所難了?”
段子矜蹙眉,不置可否。
他忽然抬起修長的胳膊,食指正對著酒店房間的門,“我沒興趣花幾百億買個只會給我擺臉色的女人放在家裡看。門就在那邊,出去以後後果自負。要是決定留下,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你這種要死不活的表情。”
說完,他站起身來,羽絨被從他身上滑落,露出他令人血脈僨張的身材,他也沒理會,拉開浴室的門,走進去用力甩上。
不到片刻,浴室響起了嘩嘩的水聲。
段子矜明白,這是他在給她離開的機會。
後果自負?後果自負……
若要她自己負責倒還好了,怕的就是他總拿她周圍的人開刀。
幾百億,在他眼裡不過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
下一次他能做出什麼事來,誰也不知道。
她很不喜歡這種被人捏著軟肋的感覺,可仔細想想,她的軟肋也只有醫院裡那個老爺子,和她弟弟阿青了。
思及至此,段子矜臉色一白。
她那天衝動之下告訴江臨阿青是她的親弟弟。
下次……他會不會對阿青動手?
江臨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時,額前烏黑的碎髮還滴著水珠。
開啟推拉門的一瞬間,他就看到大床上空無一人場景。
窗戶和窗欞間一個小小的縫隙,有晌午和煦的風吹進來。暖色的紗簾在地板上方懸著,偶爾隨風輕輕浮動。
房間裡曖昧的氣息也隨風散了。
江臨鬼使神差地動了動鼻翼,竟然一丁點都不剩下了。
他重新坐回床上,整個後背陷入柔軟的枕頭裡,閉著眼睛,嘴角笑容清冷自嘲。
老人說,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可不就是他?
砸了幾百億,最後還是把她放走了。他就不該把選擇的機會留給她。
早知她無心留下的,不是嗎?
為什麼她皺一皺眉,你就改變主意了?
狠不下心這樣對她?
這下好了……
幾百億的專案搭進去,她也被你幾句話趕走。
什麼都不剩了,你開心了?
門忽然響了響,是合頁摩擦的聲音,外面有人開啟門走了進來。
上午十點,酒店的保潔阿姨來收拾客房的時間。
江臨沒睜眼,冷冷道:“出去。”
那人沒動。
“我叫你出去沒聽見嗎?”江臨長眉一擰,驀地開啟眼睛,巨大的威懾力頃刻間從黑眸裡迸射出來,不遺餘力地壓向門口安然靜立的女人。
段子矜手裡還端著托盤,被他這樣一瞪,一盤子早餐嚇得差點脫手而出。
幹嘛發這麼大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