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業碩,你奪我的妻,傷我的身,如今,又要殺我的命。我只不過要繼承義父的遺志,完成自己的理想,老老實實寫史書而已。你卻把我逼到絕路!孽是你做的,卻不允許史官如實寫!如今,我命不久矣,沒法翻盤。若人生可以重來,我定會加入其他叛軍,反對你奪這天下!
彤兒,哥哥挺不住,得先走了!終是一事無成地先走了!
羽倫顫巍巍地寫完“羽倫絕筆”之時,便是呵呵苦笑,大顆滾燙的淚若斷線之珠,啪啪滴落到紙上。
墨尚未乾,他卻將絕筆信捏作一團——自己已不能苟活,再把遺憾強加給她做什麼?
待再提筆時,他只寫下六字,留作遺言。
“獄中有老鼠吃了赫靖羽倫的飯食,死了。他便開始絕食,身體也差了下去,患上了些其他病症。”探子向闔業碩呈上那遺信之時,翰瓊雖是面無表情,心下卻是一驚。
“在朕的眼皮底下還敢下毒。赫靖羽倫倒也還聰明。”闔業碩竟是笑了,“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現在還不能死。他死了,朕怕是也會失去婧妃了。這毒他的人,到低圖的什麼呢?這是鐵了心要栽贓嫁禍給朕啊!否則他在紫檀軒時,怎麼不幹掉他?誰這麼希望婧妃和朕心生嫌隙呢?”闔業碩自言自語著,又似隨口一提,“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翰瓊一頓,承上一張字條。
“給她吧!否則她不會安心。”闔業碩埋眼一掃,劍眉輕閃,“把這廢了的絕筆信也帶上吧。”
“你下去吧!朕累了。”闔業碩沒了精神,癱靠在御座上,邊遣退翰瓊,便無力地吩咐下去,“宣陸太醫。”
“這字條,是微臣到場時,羽倫兄託微臣轉達的。這曾揉成團的,是羽倫兄的第一稿遺書,被他寫了又毀。”翰瓊疾步趕來,速速相告,“羽倫兄發現食物中有毒,才不食。微臣已將其移至他處,娘娘放心。”
“忘過往,自在活。”浣彤看到羽倫熟悉卻無力的字跡,默唸下這六字,眼便是溼潤了,“他可好?”
“是誰要害他?是……”浣彤猶豫半刻,高懸的心放下,彎眉卻蹙得愈緊了,忍不住問出,“皇上嗎?”
“不是。皇上命微臣暗查此事。”翰瓊飛快地替闔業碩否認,且如實相告,“他還命臣將此長信交與娘娘。”
“生而悲苦,死無所懼,是為解脫,唯心有憾。家父遺志未完,所著史書未成。望家妹著完遺作,吾當含笑九泉。”浣彤速速讀過,仿若透過那捲而復展的信箋,看到那遺信字字帶血,句句含淚,心猛地抽到一處。
“辛苦翰瓊大人了。本宮重重有賞。”浣彤神思恍惚,有氣無力,而後斂眉垂目,同闔業碩那般神似,“本宮偶感不適,讓悅兒送你出門吧!”
闔業碩有探子在,若有人存心害羽倫,又怎會輕易得手?
除非!浣彤忽而額角滲汗,脊背寒涼驟起,已分不清是驚是懼甚或是恨——除非他用羽倫做誘餌,想引出暗處下手之人,順便借刀殺人,幹掉羽倫!
純看利弊,借別人之手殺了羽倫,他也落得個清白,這樣既除掉了情敵和史官,又揪出了幕後野心家,一箭雙鵰,漁翁得利!如此兩面三刀,置羽倫安危於不顧!
再看情字,自己或許會恨他怨闔業碩,可終究不是他下的手,他只需亮出真相,撇清干係,至於下手之人是誰,所圖為何,他怕是心裡早有思量,只不過要個石錘!
他同意軟禁羽倫,便是料到早晚有人對羽倫下手,為這計策挖好坑!
要她產子,用羽倫誘敵,兄妹二人便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他這算盤打得也過於得心應手了!
顫微的指尖觸過紙上敗若枯葉的褶痕,劃過濁淚暈開的灘灘墨跡,心被利器劃割過那般,除卻碎裂滿地的痛,便是潮水洶湧而來的悲。
這便是滿盤皆輸嗎?自己真是可笑!有違初心的委屈求全,夙興夜寐,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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