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你和那些暴君有什麼區別?”此言一出,她便是自認說得屬實過火,可心裡的怨,卻仍是於唇上有所收斂——你終究是皇上!狠狠捏了我的命門,我便沒處說理去!一切不都怪你自己居心叵測嗎?
“沒區別啊!朕就是暴君,所以,你得好好哄哄你的暴君!”闔業碩的臉沉了下來,走到了書案旁,拿起了書,“婧妃覺得這是個壞主意,是嗎?好,那算了。朕不缺那一個半個的兒女。”
之前與闔業碩歇斯底里地爭吵,非但沒能幫羽倫爭得半口氣,卻是害得羽倫被關了去洩憤,這已擾得她懊悔不已。她想了明白,要救羽倫,便再不能與闔業碩硬碰硬。
“皇上,不要生臣妾的氣,好麼?給皇上生孩子,是臣妾的福氣。”浣彤識趣地跟過去,故作乖順,又顯可憐。她知道,這是唯一救羽倫的機會,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見闔業碩沒有反應,她只得從背後抱住了他,略帶嬌嗔,“皇上,臣妾答應你了,你不可以反悔啊!”?
“到朕懷裡來。”他放下書,轉身抱起她,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這笑讓她頭皮發麻,從面板冷到骨頭裡去。?
當她坐到闔業碩的懷裡時,感到自己彷彿掉到了一口陰冷悽暗的井裡,那水幽藍幽藍的,美得讓人心醉。她只有不停地往下沉,直到,最後,窒息而死。
接下來的兩天裡,浣彤想了很多。她漸漸地將羽倫入獄的整件事理出了頭緒。她幾乎可以肯定——
這是闔業碩布的一個局,為了留住一個不值得的人。
他先抓了羽倫,然後關著他。讓浣彤明白,羽倫的生死,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間。除了討好闔業碩,她別無他法。
吊足了浣彤的胃口後,他又給了她一個機會——若是給他生個孩子,他就放了赫靖羽倫。為了羽倫,她只得同意。
浣彤猜得很對,雖然不夠全面。
這真相讓她痛苦萬分,心仿若被什物撕扯著,傷痕累累,破碎在即,而那心上的傷口已經深到無法癒合,彷彿裡面的血,都要流乾了。
我的孩子就要成為闔業碩手裡的籌碼了嗎?若是為了跟他做個交易就生個孩子,那這孩子的人生可要怎麼辦呢?他在這宮闈深處,得受多少委屈和折磨?
孩子,在這種景況下,為孃的怎麼對得起你呢?
她甚至開始恨闔業碩,將自己逼得走投無路。?????
????長久的壓抑苦悶,使她感到胸口痛得喘不過氣來。她想救羽倫,卻也不想讓她的孩子受苦,她進退兩難。
為什麼沒有一個兩全的辦法?羽倫躲得了今日,躲得了明日嗎?自己若是跟著去了,孩子怎麼辦?
她痛苦萬分,卻無處述說!縱是月下獨飲,借酒竟也不能消愁!她喝至上頭,卻仍是心痛萬分——有人恨不得我死!有人逼著我生!有人逼著羽倫死!死了,就不會再如此痛苦了!死了,還有爹孃的陪伴!
不知怎的,酒高人暈中,她竟拴起了綾布,臉上掛著解脫的微笑,踹開了凳子。呵。一切終於結束了!恍惚中,她覺得自己已經飛起來了。
“娘娘,娘娘!”在悅兒的哭聲中,在太醫們的來來回回中,她又不得不活了。?
“娘娘,您怎麼忍心丟下悅兒啊!就是您忍心不要悅兒,您捨得羽倫公子嗎?您要是不活了,悅兒也不活了!”悅兒沒有失去過親人,因為她沒有親人。她只是在夫人死了的時候,哭得和浣彤一樣傷心。而這次,浣彤活了下來,可她卻像一般人死了爹孃一樣,哭喊個昏天暗地。直到闔業碩來了,她才由嚎啕變成了啜泣。?
“娘娘身體無大礙。只需調養幾日便可。還好發現得及時……”陸太醫說了些什麼,闔業碩根本沒聽進去。
“以後沒有朕的特許,婧雲宮不得有酒出現!”他既是心疼,又是憤怒——他不明白,跟著他怎麼了?哪裡委屈她了?流了孩子又尋死覓活的。
“都出去吧!朕一個人在這兒就行了。”聽見闔業碩這般說,浣彤的頭腦才略有清醒。
她雨夜失子之時,闔業碩怒不可遏之態,仍是歷歷在目。若是闔業碩氣極殺了她也不錯。她倒真的希望這樣,便也就此解脫了。可突然之間,一種恐懼之感襲滿全身——他若是一怒之下殺了羽倫怎麼辦?
她這般惶惶想著,便是心跳得不行,呼吸也愈加地不順暢起來,更不敢睜開眼,聽著宮人人退出之聲,盼著闔業碩也趕快走,卻不想被他輕輕摸了摸額頭,“別裝了。”
她睜開了眼,望向一邊,逃避著闔業碩的眼神,心裡忐忑不安。?
出乎她意料的是,過了好半天,闔業碩卻是沒得過多反應,只說了一句“好好休息”,就離開了。?
之後的日子裡,她也沒有見到闔業碩。他白天處理政事,晚上,則享受了很多的魚水之歡。他覺得,他很開心,只是每日清晨醒來,都要用灑滿“醉心曈”花瓣的水沐浴,否則,便覺著周身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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