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探子來報之事,不只有“奮筆疾書”,還盛上一丸類似丹藥之物,所覆紙上寫著“芳芝丸”三字。
他將此物交予御醫陸晉。陸晉跟隨闔業碩多年,醫術精湛,頗為識得君心。
“‘芳芝’諧音為‘防子’,此物即為常人所說的“防子丸”,為避子之藥,長久服用,恐難再有孕……”聽聞陸晉此言,他終知過去太過高估自己,原來自己於她心裡,不過如此……
李嬤嬤心疼闔業碩,卻也顧及他的臉面,未有多問,只將此事咽於肚裡,心下做些猜測,對後宮之事則更為上心。她深知,所謂帝王,也得有人護他周全。
令她猶為揪心的是,那日身後錦門關上的那一刻,她清晰聽見,裡面傳來歇斯底里的一聲吼叫。門裡孤獨而立的傲嬌帝王,將那“芳芝丸”惡狠狠摔了出去。
此番過後,門外鳥叫聲依舊,他卻聽出了別的味道——你真是太天真了!能飛出這深宮大院的,怕是隻有鳥兒了吧!而你——休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放心!你等著!朕會好好地寵幸你!
他開始明目張膽地寵她,多了不少賞賜。——除卻偷偷送她筆墨紙硯等書房常用之物。他不想其他人知曉浣彤偷偷撰史之事,是為保全浣彤,亦是保全自己。宮中甚有傳聞,闔業碩欲立浣彤為後。
“皇上不是答應臣妾,要悄悄地寵臣妾麼?”她誠惶誠恐地問起,深知捧得越高,摔得愈狠的道理——他的寵愛,無異為她樹敵。
“朕不要偷偷摸摸的。朕也要光明正大地愛你……”“愛”字出口,她的心便是略驚,又不想說實話衝撞了他,只是安靜下去,任他一人眸光溫軟,深情款款。帝王又如何?若是談不來,亦無話可說了。
闔業碩,你知道什麼是愛嗎?所謂情愛,便是獨佔,便是眼裡除了對方,再容不得他人!
皇上,你的眷寵,如以愛之名為金絲雀做籠,逼我乖乖進去,於那縫隙間巴巴望著圈養我的夫君,我不快樂,你看不到嗎?
你這般苦苦相逼,所圖為何?你貴為高堂廟宇一族,掌蒼生萬物於一念,能文善武,儀貌非凡,轉身便見幽閣綺旎,粉黛流連,還缺一個我嗎?
我亦不求萬千寵愛集一身,嚮往大漠孤煙、飲馬起舞,亦愛亭臺水榭、吟詩作賦,只想與心愛人,做自在事,你知道嗎?
他很快便有事找李嬤嬤了,她也辦得極是爽利,“此物與那‘芳芝丸’形狀相同,味道也極相似……”
“好。”他接過李嬤嬤盛上之物,於手裡細細打量,“看起來真像啊!”
李嬤嬤含笑點頭,可出她意料的,卻聽闔業碩切切問去,“此物對身體可會有傷害?”
“皇上忘了,你小時候酷喜吃的‘金瓊豆’,老奴只是叫人加了點苦味……”不等李嬤嬤話落,他竟將那“金瓊豆”扔到嘴裡。
“確實,苦味去掉,有小時候的味道。謝謝嬤嬤!”見李嬤嬤笑容散去,面露憂心之色,闔業碩請她就坐,暖語寬慰,“您放心,朕識得人,自有分寸。”說罷又扔一顆於嘴裡。
待李嬤嬤退下,闔業碩盯著那“金瓊豆”許久,還是叫了太醫陸晉過來。
闔業碩自是信任李嬤嬤,可仍恐她不懂醫理,錯傷了浣彤的身體,遂把那“金瓊豆”交與陸晉檢視。
待陸晉說辭與李嬤嬤大致無異後,闔業碩才放心將此物交與探子放入婧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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