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笙歌自打見過她,便一直的十分疼愛她,換種角度看,可能比嚴厲的父親,還要寵溺她。
這廂,慕宛來不及行禮,亦來不及問安,那位經年不見的長輩,匆匆的去看了她的父親。
彼時,慕衝仍昏迷不醒,也許,他之前醒過,可是,可能是因為對這個世間實在太過失望,所以,選擇了再次沉眠。
寧笙歌攜著玉還生,就這麼闖了進去,他焦急的觀望自己的那位不省心的弟子,然而,沒看到自己的弟子時,他滿心想的都是責備的話語。
看到了……這些話語,一時之間,不……也許這輩子,都說不出了。
玉還生立在一旁,見他身側的人滯住,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跟著,一起沉寂。
寧笙歌獨自悲慼,獨自緘默無言,緘默了許久,又許久。
直到……跟在後面的帝無兮,急衝衝的趕來。
帝無兮還在大門外之時,便停住了腳步,她不曾貿然的闖入,畢竟,裡面有病人,還有幾位長輩。
至於那幾位長輩,自然是不可能感覺不到她的到來,若問他們為何不叫她進來,只因,他們現今自己都難以開口。
寧笙歌喉結剋制隱忍的滾動了一下,緩緩,他渡步到慕衝的床邊,說出了來此的第一句話。
“……真傻。”
他這樣說著,心裡卻酸的不行,原因,換個完全不知學士府情況的人來,一定會以為,他才是徒弟。
他的徒弟……似乎……似乎從那個時候起,便失去了最初的靈氣。
徐徐,寧笙歌嘆了一口氣,抬手,如同烈焰一般的靈力氣息,滾滾的流入了慕衝的體內。
昏睡著的慕衝,臉色從原本的煞白,轉變成緩慢的紅暈,終於,雙眼睜開了一條縫。
他初初睜開眼睛,眼睛之中完全沒有焦距,恍若死人似的,真正的死寂。
寧笙歌看著這樣的弟子,再次嘆息,道:“衝兒,該……醒來了。”
此言出,那沒有焦距的人,雙眼霎時大睜,此幕,像極了一百萬個不可置信!
慕衝的呼吸開始急促,慕宛想上前檢視,卻被杵在一旁的玉還生制止了。
如此,此處算得上狹小的空間,恍若真的只有那久久未見的師徒二人。
慕衝的雙眼越睜越大,越睜,越泣血。
緩緩的,他差點悲泣了出,道:“師父……”
寧笙歌沒說什麼,只是坐在他的床邊,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
不過,恍若就是這一下,喚回了他的魂。
慕衝即便無力,亦死撐著慌忙坐起,他看著自己前方的“師父”,忽然有點恍惚。
徐徐,他帶著一點忐忑的問:“師……師父,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回來了嗎?”
“回來了。”寧笙歌接的極快,似是不想打破自己徒兒的一絲美好念想。
終於,抑鬱多日的慕衝,笑出了聲,他哈哈笑著,且邊笑邊說著,“師父,師父,師父你終於回來了啊!學士府……學士府,弟子……弟子堅持的真的好苦。”
從那一刻起,他便再也不想堅持下去。
寧笙歌瞭解他的苦,沒有勸慰,只是說道:“師父知道,知道你苦,所以,接下來的事,一切隨你,你……隨心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