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蓮癱坐在地,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慄,還偏偏死鴨子嘴硬,“慕衝,慕院長!你為何如此震怒,難不成……是我當真戳到了你的痛腳?!”
慕衝這次徹底放下那一樁樁舊事,指尖已經開始繚繞起一道泛紅的光。
看到這道奪命的光,華蓮的身子更是顫慄了,奈何她仍是放不下自己的尊嚴,只想著死也要死的有體面。
就在慕衝指尖紅芒即將刺入華蓮體內時,周圍突然傳來一句話。
“院長還請手下留情!”
聽聞此,慕衝笑了,且笑的比華蓮還要諷刺,“是古藺還是古窯?果然,我的預料從不曾出錯。”
“院長,姨母的罪責古藺願全部抗下,還請你圓了古藺盡孝的心願!”
這是一道怎樣的聲音呢?說蒼老不蒼老,說年輕不年輕,偏偏傳入人耳中帶起的全部都是溫潤,如那二月的春風,只覺春風拂面。
古藺的話音落下本尊也隨著現身,他沒有選擇破開慕衝的結界,而是也步入了結界之內。
慕衝看著正前方一襲白袍廣袖貌似剛剛及冠的古藺,緩緩又笑了,以這副模樣來阻撓他,當真別有用心。
古藺若是以此刻的模樣現身於大庭廣眾之下,保證勾的人家大姑娘小媳婦一個個的全都挪不開腿。
他的長相,溫文爾雅,帶著歲月的氣息,偏偏這歲月之力沒能把他磨的只剩暮氣,還助長了他的溫潤氣質,任誰見了都不得不讚一句,君子如玉!
慕衝腦海裡的記憶已然回溯到自己還是孩童的年紀,他七歲的年紀,那時,初見古藺,便是眼前的這個模樣。
一晃上百年已過,舊人卻勝似新人。
而想起古藺,他又不禁想起了古窯,想來,古窯也該是古藺這個模樣,不同的是,一個溫文爾雅,一個古板冷峻。
待慕衝回憶夠方才想起古藺剛剛說的話,不過那話,他當真一絲一毫都不想理會!
這廂,古藺立身於慕衝三尺之外,目光清冷似月,他開口輕聲道:“院長,你若非要殺我姨母,我也無話可說,只能到了地府再同外母請罪。可是,若還有餘地,無論姨母犯了什麼過錯我都願意替她揹負。”
慕衝本不想接話,但想想還是開了口,“古藺,這些年我念你同古窯曾教導我多年,又對聖權一片赤膽忠心,對華蓮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可是,她卻不知好歹!更不知進退!整個變本加厲的禍害學士府,禍害僅僅只是她看不順眼之人!所以,你叫我這次該如何再忍?若是再忍,被他人知曉豈不成了流傳一時的笑話!笑我慕衝堂堂學士府院長還要看一個長老的臉色!”
“院長,古藺在此為姨母的言行過錯向你致歉,這歉意你收不收我也不想再在意。”古藺長袖染風,頭頂的玉冠都在泛著寒意。
慕衝突然嗤笑,笑的如刀子在剮心,隨即上前一步,凝視古藺,一字一句地說道:“那我問你,若是一個人的心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轉而卻有人對那個心已經千瘡百孔的人說,抱歉。你說說,搞不搞笑?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千瘡百孔的心為何還是千瘡百孔?!”
終於,古藺說不出話來,張口便如如鯁在喉。
古藺身後癱坐著的華蓮則還如在夢裡,她的雙瞳似沒有一點焦距,但是此時卻半夢半醒的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