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宣誠似乎能感覺到帝無兮心中的難過,他的視線放的很低很低,低到幾乎就在腳下。
終於,他忍不住開口:“丫頭,你不必為你的言語感到懊悔與自責。因為你之所言本就是無可爭辯的事實,所以,你只管依著本心去做就行。”
帝無兮聽聞此言心中非但沒能停止難過,反而更難過,她心跳恍若驟停一瞬,道:“那……如若所言傷人也要依著本心去做嗎?”
“唉!這種話雖說傷人,但是卻是點醒人最好的利器。”宣誠嘆了一口氣接道。
帝無兮在後,雖然看不到宣誠的神情,但她能感覺到,他的心中並不比她好受分毫。
這廂宣誠又道:“丫頭,你要知道總有一些人喜歡活在幻想之中。所以,有些言語到必要時不得不說,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打破他們心中的幻想,把他們拉回現實。”
“那宣誠長老也是你口中所述的那種人嗎?”帝無兮視線也跟著放的很低很低,原因她不敢抬頭,怕一抬頭就能看到他漸漸佝僂的脊背。
初見宣誠時,他雖然滿頭華髮,但是精氣神十足,腰身更是筆直如劍。
如今,才過去幾個時辰,腰身就已不再筆直,所以……可見一些言語究竟有多傷人。
如此一來,叫她不自責、不懊悔,她怎能做到!
帝無兮不知不覺中嘆了許久的氣,她的那一問也讓宣誠思索了許久。
直到此時,他才答道:“也許吧!也許我就是那種活在幻想之中的人,不然……怎會被你之前那番話打擊到。”
“長老……”帝無兮欲言又止,完全不知該如何接話。
宣誠卻輕輕一笑,似卸下了全身枷鎖,隨即道:“你也別想這麼多了,小小年紀就開始整天愁眉苦臉,小心用不了幾年便如我一般長皺紋!”
“哈哈哈!宣誠長老可真不會說笑。”帝無兮配合的笑上幾聲,心中則真的因他那番話變得放鬆了幾分。
隨後宣誠不再耽擱帶著她去了一座閣樓前。
帝無兮站在那座閣樓前昂著頭朝上望,只見一塊溢滿書香的牌匾,牌匾之上寫著的是‘書雅樓’三字。
就在她還沉迷於那三字的筆鋒勁道時,耳邊突然傳來了宣誠的呼喚。
“丫頭!趕緊過來!還要不要宗服了!”
“要要要!”帝無兮連忙應道,接著趕緊跑到了近前。
也就是這時她方才看到櫃檯後幫她拿宗服的老者,那老者面黃肌瘦,一眼就能看出身體不利索。
帝無兮跑到近前的腳步頓了頓,望向一旁的宣誠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原因那位老者絲毫不理會她。
宣誠瞅到帝無兮的神情嘆口氣說道:“還不過來見過袁晉翼袁長老!”
帝無兮聞言趕緊上前,行禮道:“弟子鳳棲,見過袁晉翼袁長老!”
“不必多禮,先登記一下名字,然後領了宗服就可以直接離去了。”袁晉翼說著這番話止不住的咳嗽,如此一來話音也就不免跟著顫抖。
帝無兮見他那副病入膏肓的模樣,想詢問卻被宣誠一眼給瞪了回來,於是只能老老實實的登記上名字,然後抱著宗服走出這座書雅樓安安靜靜的等待還在敘話的宣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