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無兮驀地聽到關義這一拜當即兩眼一瞪,想開口說話嗓子卻疼得慌。
關義身上則繚繞著一道淡淡的光幕,這道光幕可以截斷外界的窺聽,所以他才敢這麼直言不諱。
接著他又道:“長公主殿下請放心,除了我同尉遲大將軍無人知曉你的身份。在你昏迷的第二天尉遲大將軍便已查明殿下的身份,所以殿下可安心養傷,在這段時間內有關義守護無人可再傷你!”
聽聞此言帝無兮只得再次點頭,關義看到也立馬跟著振奮的直點頭。
帝無兮頓時感到詫異,她無法說話所以點頭,而他跟著點個什麼頭?
隨之帝無兮動動手指敲了敲床沿示意關義靠近,關義看到帝無兮的動作立馬上道的手伸了過去。
帝無兮默默在心中給關義一聲贊,繼而抬手在他手掌上寫下了想要問的話。
關義思考一會兒答道:“殿下想知道尉遲大將軍之事?”
廢話,都寫給你了!帝無兮用眼神示意。
緩緩關義皺眉答曰:“尉遲大將軍名為尉遲青,曾是帝城中人,可惜遭到攝政王排擠被遣來了邊境。他膝下只有一子,名為尉遲恆,家中妻子早亡,修為雖高深過得卻甚是不愜意。為人清廉愛民,多次邊境危機都是尉遲大將軍一人獨擋,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將軍,更是一個好人!”
請統領細細道來。帝無兮再次在關義手上寫到。
關義猶豫一番長嘆一聲方才再道:“尉遲大將軍現今壽命已將要走到盡頭,可其子尉遲恆卻還未成長到足以獨擋一方,所以尉遲大將軍為此憂的頭髮一日比一日白。他常常同我說怕他死後邊境無人可擋被破關,每每談及都是夜不能寐,而我只能在一旁說著假話進行安慰。現在的尉遲大將軍誰人都能看出已老,連邊境的流寇都因此越來越猖獗。但是論起尉遲大將軍的年歲是完完全全不應該淪落到這一步的!殿下,你知道因為什麼嗎?”
帝無兮聽著關義所言雙目漸漸深邃,尉遲青,這個人她倒是有所耳聞,不過知道歸知道並不代表瞭解。
隨即帝無兮凝視關義示意她想知道答案。
這次關義的目光更加深沉晦暗,他輕聲道:“因為尉遲大將軍早亡的結髮之妻,他心有掛念對亡妻念念不忘,所以才會變成如今脊背佝僂的模樣。說來尉遲大將軍的亡妻也是一位沙場上的傳奇人物,尉遲大將軍亡妻在世時也是一位將軍,是尉遲大將軍麾下副將。名為花玲瓏。”
隨著關義話音落帝無兮陡然一驚,花玲瓏這個名字她可不陌生,曾在帝城皇宮內看到過銘刻這位名將一生的石碑。
這種石碑不僅記載著花將軍的一生,還記載著聖權其他名將的一生,若她沒記錯花將軍應該是才生完子便被邊境緊急戰事調到了前線。
至此,一去不復返,留下了出生不久的尉遲恆。
而花玲瓏的死因石碑上所記是因陷入敵人圈套遭到敵方的圍剿,直至最後一刻都沒能見到她的夫君——尉遲青。
對此帝無兮當時看過那座石碑久久不能忘懷,她不知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是如何擁有如此強大的毅力。
難道她不掛念她那才出生的孩子嗎?難道她不掛念沙場未歸的丈夫嗎?
竟可以這麼毅然決然的遠赴戰場,其中家國情懷一句兩句又豈能說清。
漸漸帝無兮有些溼了眼眶,她總算明白為何尉遲青老的這麼快了。
那一年邊境小國起兵時尉遲青身在另一方戰場,就算得知自己妻子出戰他也沒有選擇放棄身後的聖權百姓。
他堅守著自己身後的一方淨土,從得知自己妻子出戰到得知自己妻子陣亡都沒有放棄他肩負的責任。
所以尉遲青對得起家國,對得起聖權的百姓,對得起聖權的帝王群臣,唯獨對不起他那結髮之妻!
看到帝無兮紅了眼眶關義也跟著淚眼婆娑,顯然是同帝無兮想到了一處。
許久他嘆道:“我曾經同尉遲大將軍飲酒之時問過他是否後悔,他說……悔啊!我聽聞並未感覺失望,因為這種悔實屬人之常情。可是接下來尉遲大將軍的話卻讓我心中如同火燒,難受至極。他說即便悔又能如何,若重來一次他依舊會選擇扛起他的責任,而不是選擇丟棄責任前去相救結髮之妻。”
關義語罷帝無兮心中又難受幾分,尉遲青做到了聖權的好將軍、百姓的好將軍,卻再也做不成家中的好夫君。
也許,他比誰都想做一位為夫人描眉貼黃花的好夫君,可惜他的身份不允許,所以只能放開一切兒女情長成為一代保家衛國的絕世名將。
世人皆不懂尉遲青心中的苦與悔,恐怕就連他的愛子都無法理解他為何不去救自己的結髮之妻。
所以,尉遲青在聖權百姓眼中是英雄,在尉遲恆眼中很有可能只是一位為了責任可以捨棄妻子之人。
對於此,帝無兮深感抱歉。
關義此時已經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他抬眸望向合上的窗戶說道:“我也活了許多年,但至今都未娶妻生子,因為我怕,怕結局也如尉遲大將軍一般。你們生在帝城不知邊境的苦,有多少士兵與家人生離死別我早已記不清。所以我能做的只有不再多添一具屍骨,要知道一人死,了無牽掛。身邊一旦多一人就會忍不住日思夜想,想來我是做不到如尉遲大將軍那般一往無前。”
帝無兮聞言終於忍不住又一次在關義手中寫下一段話。
她說:關大哥若有喜歡的姑娘儘管登門提親!現今有我在邊境我必做到比尉遲大將軍還要一往無前!我堅信,只要肯努力沒有什麼辦不到的事!除非,老天在耍我。
關義細思帝無兮之言居然笑出了聲,他似想抬手揉揉帝無兮的腦袋卻又放了下去,因為想來身份不對等。
他笑聲落感慨道:“你個小丫頭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還有小丫頭我告訴你我其實還真有那麼一位喜歡的姑娘。可是……我膽小,不敢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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