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外,黑夜就如一頭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的猛獸,正準備對自己獵物發動襲擊。
…………
城中,一座府邸此刻正是燈火通明,護衛更是裡三層,外三層將這裡保護得嚴嚴實實。
這座府邸的主人姓肖,是當地有名的商人,也是城中的首富。
大廳內,一個臉色蒼白,裹著厚重貂皮大衣的中年男子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而在他旁邊,一個身穿錦衣的男子站在旁邊,一臉畏懼之色。
除此之外,大廳內左右各四個站著兩排侍衛,和外面的那些護衛一樣,他們頭戴褐色高尖帽,身穿罩衫,背披黑色披風,腳穿白底皂鞋,腰斜掛長刀,手撫刀柄而立,仍由外面寒風拂面而來,卻如鐵打一般,紋絲不動!
“報……”
外面有人大聲喊道,片刻道,一人急奔而進,單膝跪地,垂首道:“啟稟公公,張四息已經出城,王百戶已經親自去捉拿,後續人馬已經在準備,半個時辰後出發,同時已經通知沿途的人馬嚴密監管,一旦發現張四息的行蹤立刻緝拿,另外張四息的同黨已經被抓獲,等候公公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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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便是吳公公,聞言微微點點頭,斜眼一看旁邊畏畏縮縮的錦衣男子,淡淡道:“廠公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來辦,那是對你天大的恩賜,你居然連什麼時候被錦衣衛盯上都不知道,你可對得起廠公對你的厚望?”
錦衣男子臉上的肥肉不由的微微一哆嗦,急忙辯解道:“都是小的疏忽了,真沒想到他張四息居然是錦衣衛,平時看上去挺老實的!”
“哼!”
吳公公一聲冷哼,道:“要是如此輕易就知道他是錦衣衛的探子,這錦衣衛豈不是和你一樣太無能?”
錦衣男子連忙道:“是……是……小的無能,小的無能,公公教訓得是!”
“罷了!”
吳公公緩緩地站了起來,抖抖身上的衣服,緩緩道:“事情既然已經出了,那就得想想怎麼善後便可,這張四息看上去還有幾分本事,不過想逃回去,可沒那麼容易,你也就安心等著訊息便是,廠公那邊咱家會替你說說話。”
“謝吳公公……謝吳公公!”
錦衣男子連忙道,一臉的感激。
吳公公擺擺手,邁步朝外走去,那幾個侍衛旋即跟上,出了大門,原本一臉平和的吳公公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之色,問道:“這家可還有其他人?”
陪同的侍衛道:“尚有一女,現年十六歲,在武當學藝。”
吳公公微微點點頭,輕輕一裹自己身上的裘衣,道:“這斬草還需除根啊,做乾淨點。”
“是!”
侍衛立刻垂首道,跟著吳公公出了大門,護送他上了馬車。
在他離開之後,原本週圍那些安靜得就如鐵樁一樣的東廠番子們頓時變成了兇惡的猛獸,他們的手裡的刀也不再是為了保護百姓而存在,事實上,他們的刀一直都是為了保護權力而存在。
慘叫和哀嚎立刻充斥整個大宅子,熱氣騰騰的血灑在地上,就如寒冬中展開的一朵朵鮮豔的梅花,殘存的熱氣迅速的將地上的冰雪融化成一個個小坑,可是很快,血就被寒冷凍成一顆顆冰珠。
寒風將大宅子裡面慘叫聲送出了很遠,可這個時候那裡會有人站出來,百姓們只有哆哆嗦嗦的裹緊自己身上的被子,權當什麼都沒聽到,這個年頭,對於絕大多數的百姓而言,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
慘叫和哀嚎僅僅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很快,黑夜再次趨於平靜,寒風帶來的雪花迅速將地上的血跡掩埋,一切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原本在這裡顯赫一時的大家,一夜之間,變成了和倭寇勾結的不法分子,在東廠抓捕的過程中,更是負隅頑抗,最後一家三十二口全部被消滅,其中包括一個方才四歲的孩童和十多個手無寸鐵的婦孺!
這是東廠對外宣稱,至於百姓相信還是不相信這無關緊要,更何況沿海倭寇肆虐,因此傷亡的百姓不計其數,沒人願意和私通倭寇的賊人扯上關係。
一晚上的大雪到了第二天終於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