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以為紫衣女子說著完的,於是兩更的時候就在院內等著,邊等的時候也就邊練刀法。
比起拈花指和血鷹十八式而言,這刀法實在沒什麼精妙所在,趙遠練了好幾遍雖說已經熟悉,然而總感覺和紫衣女子比起來相差甚遠。
明明是同樣刀法,同樣的招式,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同樣的食材,做同樣的食物,她做出來就是美味珍饈,自己做出來卻難以下嚥。
到底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趙遠不由的思索起這個問題來。
“看樣子你好像遇到了麻煩了?”
紫衣女子的聲音傳來。
趙遠循聲看去,只見從樹上緩緩飄下一個紫『色』身影來,彷彿就如一片紫『色』的花瓣輕輕的從花樹上掉落一般。
“美不勝收!”
趙遠腦子裡面突然冒出如此一個想法來。
紫衣女子飄落下來之後,纖手一伸,道:“刀給我。”
趙遠把刀在手中一轉,把刀柄遞給了她。
她接過了刀,道:“劍有劍意,刀有刀意,你的確已經熟練了這種刀法,然後你卻沒領悟其中的刀意,也就是刀法的精髓,即便練個幾年,幾十年,也空具其形而無其神,換句話說,你的刀法之中無魂,就如傀儡一般。”
說著,隨意挽了一個刀花,下一刻,招式就如流水一般從她手中施展開來,她紫『色』的身影彷彿又和雪白的刀光糾纏在了一起,同時她說道:“這套刀法雖說是錦衣衛制式刀法,然而卻脫胎於戰場,無任何的花俏可言,完全就是為了殺敵而生,因此整套刀法招式簡單,卻凌厲之極,正所謂故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
“最主要的還有一點,就是無情!”
說道這裡,一套刀法已經使完,她把刀隨手拋給了趙遠,道:“你試試!”
趙遠接過了刀,刀身下垂,卻並沒有立刻出招,心裡則在思索她剛才所說的話。
這四句話出自《孫子.軍爭》原本是指軍隊,說的是軍隊行動迅速時,如狂風飛旋;行進從容時,如森林徐徐展開,進攻時如烈火之猛,固守時如山嶽不可動搖。
紫衣女子見趙遠並沒有出招,微微點頭,接著又道:“這刀法既然脫胎於戰場,那麼你可知道戰場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
“無情!”
“你面前只有敵人,哪怕有絲絲的憐憫,下手有任何的遲疑,最後的結果都是死路一條!”
“你任何感情都是你自己最大的敵人!”
聽到這裡,趙遠問道:“你上過戰場?”
紫衣女子道:“沒有!”
趙遠又問道:“那你怎麼知道這就是這刀法的精髓所在?”
紫衣女子道:“因為我能做到無情。最初的時候我還會手下留情,不過換來的並非感激,而是同門慘遭殺戮,哪怕是手無寸鐵不會任何功夫的侍女他們也不會放過,反而成為他們炫耀功績的資本。從那以後我就明白江湖之中白就是白,黑就是黑,根本無任何道理可講,江湖之中的那些白道說我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可若我手下留情,死的就是我!我殺他們便是濫殺無辜,他們殺我便是為民除害,這又是何種道理?”
說話間,她一雙美目看了過來,道:“你身處錦衣衛,別以為你不犯人,就能相安無事,你若不練好功夫自保,遲早一天你可能就死在自己人手裡。你若依舊領會不了,那麼不妨想想此刻你就在戰場,眼前全是敵人!”
下一刻,趙遠就感覺眼前紫影一閃,原本她所站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哪裡還有人影。
人雖說離開,她的話趙遠卻聽了進去,心裡突然有些害怕起來,就如上次自己無意間用了血煞鷹王的招式而導致他被救出了黑獄,若非他給了自己一刀讓自己洗脫嫌疑才保住了這條小命,那麼自己此刻估計自己早就死了,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