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通道內,空氣嗆人,混雜著焦臭與血腥。
陳青鋒被兩名護士架著,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鑽心的疼。
虛弱感排山倒海,每一次呼吸,肺部都火辣辣的。
身後,那些東西的嘶吼和撞門聲越來越響,催命符一般。
前面的人影跌跌撞撞,扶著傷員,揹著零星物資,亡命奔向未知的地底。
地下二層,曾經的戰備醫療點。
徐昌壽帶人合力,一扇沉重的金屬大門“吱嘎”著被推開一條縫。
塵封的氣息撲面而來,潮溼,陰冷,夾雜著黴味與消毒水乾掉後的怪異味道。
這裡,是他們此刻唯一的生路。
空間不算開闊,幾間屋子,一條窄廊連著。
牆皮剝落,角落裡堆著廢棄的醫療器械,手術燈孤零零垂著。
混凝土牆壁和金屬門,帶來一絲聊勝於無的慰藉。
“快!安頓病人!”徐昌壽喘著粗氣,白大褂上蹭滿了血汙和灰塵。
醫護們手忙腳亂,將還能動的病人扶進房間。
陳青鋒被安置在一張硬板病床上,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勉力支撐著不讓自己昏過去。
他臉色慘白,冷汗溼透了衣衫,身體裡像有兩股氣流在打架,一會兒冷,一會兒熱。
“徐老……點點……東西。”聲音從他喉嚨裡擠出來,沙啞得厲害。
徐昌壽立刻帶人翻檢。
藥櫃裡,大部分藥品都已過期,只剩下些許急救藥物、幾盒抗生素、幾袋生理鹽水和一些繃帶。
手術室裡器械老舊,萬幸,一套基礎的手術工具和一臺顯微鏡還能用。
角落裡有幾包壓縮餅乾和幾箱瓶裝水,數量不多。
“藥……沒多少了,很多都用不了。”徐昌壽的聲音透著絕望。
“吃的喝的……省著點,也就夠兩天的量。”
陳青鋒閉了閉眼。
比他想的還要糟。
但這已經是全部的指望。
“夠了……”他低聲說,“能用的……都歸攏一下。”
就在這時,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陣沉悶的巨響!
像是重物被拖拽,又像是大型機器啟動的震動。
緊接著,是刺耳的切割聲,金屬摩擦聲,還隱約夾雜著幾句模糊的呼喝。
聽不清內容,但那冰冷的腔調,讓每個人的心都往下一沉。
“他們……他們追來了!”一個小護士捂著嘴,聲音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