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徐昌壽走了進來,聽到動靜的陳青鋒微微睜開眼。
“徐院,您……”
陳青鋒費力地撐起身子,想坐起來。
那要命的虛弱感,像是要把他的力氣都抽乾。那被永久奪走的百分之十生命上限,在他身體裡留下一個填不滿的窟窿,時刻提醒他,究竟搭進去了什麼。
“躺著,別動。”徐昌壽擺了擺手,自己拉過一把椅子,挨著陳青鋒的床沿坐了下來。
他沒有立刻開口,就那麼看著陳青鋒。
陳青鋒心道,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會來。
“孩子,我知道你現在身子虛,但有些話,我憋不住。”徐昌壽的聲音壓得很低。
陳青鋒微微地點了點頭。
“你用的那套手法……”徐昌壽的嗓音比之前還要沙啞幾分,“還有你跟我說的那個‘夢’,我想了好久。”
“我的老師,他叫林墨白。”老人的聲音有一股子滄桑味道,“是一個才華橫溢的醫生,但有股子犟勁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他嘴邊常掛著一句話:醫術是救命的玩意兒,不是擺在廟裡供著的。只要能把人救回來,再怎麼離經叛道,都值得去試一試!”
陳青鋒聽到這,心臟重重一跳。
這話,跟他腦子裡那個系統的“禁忌”之術,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套心包內快速修補術,是他老人家一輩子的心血之一,也是惹禍的根苗。”徐昌壽說到。
“惹禍?”陳青鋒敏銳地抓住了這兩個字。
徐昌壽點了點頭,“是啊,惹禍。在許多人眼裡,那壓根就不是救人,那是瘋子乾的事兒。風險太高了,成功又太渺茫,稍不留神,就是兩條人命啊。”
“老師那個人,腦子太超前了。在那個年代,大夥兒都信那些寫在醫書上的條條框框。他琢磨出來的很多想法和嘗試,都被當成了歪門邪道。”
“他不甘心啊。沒日沒夜地琢磨,怎麼才能在絕境下,搏出一條活路來。那套心包修補術,就是他老人家用數不清的失敗和許多人的鮮血,一點點摸索出來的。”
徐昌壽眼裡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痛苦。
“他用那套手法,救活過幾個必死無疑的人,在當時,簡直是轟動一時。可也正因為太出格,給他招來了天大的麻煩。”
“一開始,只是學術上的質疑,說他拿人命當兒戲。這些,他都能忍。”
“但後來,事情慢慢就變了味兒。有些人,開始……害怕了。他們怕這套東西一旦傳出去,會打破當時的醫療格局,會讓更多人看到,原來治病救人,還有另外一條路可走。”
“他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徐昌壽的聲音壓得更低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那些可不是普通的醫生。他們是手裡攥著大把資源,一句話就能攪動風雲的勢力。他們覺得老師,礙了他們的眼,讓他們下不來臺。我老師嘔心瀝血鼓搗出來的那些玩意兒,讓他們感到害怕。”
“害怕?”陳青鋒的心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