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重新回到大觀園的時候,天色已經過了正午。
雖然肚子有些餓,但他沒有急著回到怡紅院,而是找了座高處的亭子坐了下來。
他從亭子眺望過去,大觀園的風景,宛如微縮的山水畫,假山亭臺樓閣景物,小得如同盆栽,人頭似蟻,院門如豆。
此時已經快到盛夏,院子裡面傳來陣陣蟬噪蛙鳴,湖邊的柳樹枝條點入水中,隨風搖盪,將平靜的湖面攪得破碎不堪。
放眼望去,一座座院落被高高的紅牆隔開,隔絕了外面的窺視,也阻住了裡面的人出來。
二三小廝丫鬟,來去往復,有提著食盒的,有扛著鋤頭棍棒的,有站在那裡發呆的。
魯智深覺得看得不過癮,翻身躍到亭子上面,眼界陡然開闊了些。
這下子,風景更好了。
他甚至隱隱約約看到,綴錦樓窗前,有人在都獨自擺著棋譜。
蘅蕪苑裡,幾個丫頭指著互相說著什麼。
瀟湘館外,有人手中拿著本書,不知道在朗誦什麼。
櫳翠庵的一角,有個長髮未挽,隨風飄揚的白衣女子,站在高高的梯子上面,背對著自己,趴在牆頭看著風景。
怡紅院外,幾個人影在樹蔭下面站著。
魯智深知道,這是大家在等他回去吃飯。
他灑然一笑,縱身跳下了亭子,往回趕去。
望北樓中,幾個北莽服飾的公子又聚在了一起。
其中有人納悶道:“怪了,咱們幾個想堵著他,這幾日他反倒不出現了?”
有人笑道:“看來是怕了咱們。”
前面那人憤憤道:“這訊息就咱們幾個知道,是不是洩露出去了?”
他也斜著那王重:“是不是你小子吃裡扒外?”
王重漲紅了臉,起身道:“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也沒必要憑空汙我清白。”
其他幾人見了,紛紛站起,冷笑道:“怎麼,王重你想打架?”
“早看你這大離種不順眼了。”
上首的青年公子見了,冷哼道:“夠了,都坐下!”
其餘幾人一聽,紛紛坐了下來,不敢言語。
因為上首這年輕公子,身份尊貴,是南安親王的次子,人稱小王爺,真名金合臺。
金合臺眼睛冰冷:“這裡是大離,隨便搞事,有什麼好處,別人能少一根毛?”
“既然他的身份已經查明,等下次來的時候,打斷四肢,給他個教訓!”
王重還有些猶豫:“小王爺,那人可是當朝貴妃的弟弟,國公府公子,要是打得厲害了,可是會有礙我們商會。”
金合臺冷笑道:“怕什麼,儘管打!”
“什麼國公府,我們在座的,哪個不是王侯公子?”
眾人轟然叫好,紛紛摩拳擦掌,王重聽了,不再言語。
他祖上在北莽歷代為官,是北地漢人一支,在前朝也是個官宦人家。
前明滅亡,瓦剌攻打過來,他祖上不知為何,沒跟著南遷,而是留在京城之中。
後來京城被破,他祖上因為聲名不錯,所以被授了官,一代代傳了下來,直到現在。
王重雖自小混在北莽王侯公子群裡,學的還是漢人那套東西,所以對北莽貴族動輒虐殺奴婢,處置漢人如同草芥,很是看不慣,所以找了個由頭,跟著北莽商團來了大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