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年前，有一個年輕人，他是我的朋友，他爹是村裡的農戶，他娘在鎮上織布，他有一家很好的鄰居，鄰居家有一個女兒，跟他一般大小，青梅竹馬……”
“後來他們順理成章的成親了，有了自己的孩子，年輕人越發的努力……憑著一把子好力氣，被鎮上的富商看上，當了對方的雜役，負責運送貨物還是幹什麼……我忘記了……”
說到這裡，鷹天揚目光有些飄忽，遊小刀咳了咳，用這種方式提醒他繼續講吓去。
老頭反應過來，接著說道：
“後來有一天，他被富商安排去鄉下收貨……是買……買豆子，他很賣力，推了許多許多……這樣多餘的銀錢就可以拿去買肉，給老孃娃兒媳婦兒補補身子……”
“後來呢？”
遊小刀手裡拿著天魔聖典殘頁，一邊仔細觀察，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鷹天揚用黑色的手指甲捏死一個蚊子，好半天才歉意的一笑，接著講他的故事。
“後來，後來他買到了肉，那天好像有些下雨，他把肉用油紙裹了，揣進懷裡，一路冒雨跑回家……”
“結果……家沒了，娃兒肚子捱了一刀，老孃和老漢死在了堂屋……”
“媳婦兒……她，光條條的吊在房樑上，眼睛裡帶著怨恨……帶著不甘，帶著……埋怨……”
“一杆箭射穿了年輕人的胸膛，他不敢停留，翻過籬笆跳進了河裡，夏潮的時候，河水很湍急，他在河裡看到一艘黑船，爬了上去，上面有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
“那女人目光很冷，一句話沒說，只是丟了一壺酒給他，那壺酒真好喝呀，一喝下去，渾身暖乎乎的，什麼想法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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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那個葫蘆上，刻著兩個字，幽蘭……”
遊小刀皺著眉頭，沒有去看老頭有些興奮的臉。
“我要聽後面的事……”
“哦……哦……後來年輕人回了村子，連親人的屍身都不敢收，周圍人不敢告訴他是誰做的……但是他知道的，他知道的……”
“每次媳婦兒給他送飯，那富商都笑眯眯的看著兩個人，說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一個月之後，富商死了，全家三十幾口人，全部死了，被擺在院子裡，富商的那玩意兒被人割了下來，就擺在他的肚皮上，哈哈哈……”
“後來呢，有人來追殺，是富商的兒子，原來他有個兒子，在一個門派學藝，是出了名的善心人。”
“兒子來追殺，門派也來追殺，官府也來追殺……通緝令貼得滿城都是……年輕人逃不出去，他受了重傷，要死的時候，又碰到了那個黑衣女人……”
“他像狗一樣爬過去，跟對方說，只要救他一命，他就當她的狗……”
“女人說，不要他當狗，只要他加入自己的門派就行了，他當然是答應了……”
“後來，後來好像來殺他的人，都死了，他好厲害的，越來越厲害……那個黑衣女人死了，死得很蠢，但是他還沒死，他想幫她報仇，可惜……似乎沒有機會了，嘿嘿嘿……沒機會就算球，誰叫她死得那麼蠢，自找的……”
遊小刀終於是抬起頭，望著面前的老者，他目光有些奇怪，脖頸微微歪著：
“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鷹天揚目光一瞪：
“你怎麼知道？”
“哼，你不覺得你講的故事很老套嗎？”
鷹天揚嘆了口氣：“但那是真的，我就問你一句話，他最開始，是不是個壞人？”
遊小刀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