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
睜開眼,微弱天光從門縫中透出來,約摸是寅時,不知行到了何處。
剛想坐起,胸腹之間忽然湧上一陣噁心感,肚中翻江倒海,陸雲一把推開車門,探出頭去。
“哇……”
緊接著,是一陣嘔吐之聲,血,黑色的淤血……
腦殼垂得眼眶發漲,涕淚橫流之後,陸雲方才脫了力,胡亂的擦了擦嘴巴,然後將身體翻轉過來,睜著眼睛望向車頂。
“我大概是要死了,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記得上輩子生病住院,每天打吊針輸液也沒這麼難受過,那時候走得稀裡糊塗,只覺得自己身體虛弱,幹啥都沒有力氣,卻不像今次這般痛苦。
他不知道,胡申的最後一擊實際上並不致命,骨頭血肉受傷,是因為沒有內力防護,氣血逆流淤積,同樣是因為沒有內力去調節。
然而最重要的,沒有內力,便只能等對方殘餘的內力肆意的衝擊自己的身體經脈血肉,等於用肉體硬抗,全盤接收,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陸雲他沒有內力。
武者之所以強悍,一方面是因為內力的威力和破壞性,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淬鍊身體對武者自身帶來的根本性的改變,即便受傷,也能很快痊癒。
先天境界的武者,只要不被砍下頭顱,或者斷絕生機,即便再重的傷,也有辦法苟延殘喘,恢復健康,這才是修煉的神奇之處。
也是吸引世人趨之若鶩,不斷追求武道至高境界的緣由,強大的實力,超越常人的壽命,這是比權力和財富更誘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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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段應澤那一顆氣血丸,陸雲恐怕真的很難捱過去。
黑血腥臭得很,陸雲躺了一會兒,翻身爬起來,用手弄了些泥土將其完全掩蓋,直到再也看不出一絲痕跡。
挖著挖著,他才注意到,這泥土是乾的。
“京都昨日下雨,我昏睡了接近一天一夜,行伍應該早就出了京都之地,這是哪裡?”
四處張望了一下,到處都是灰白色的營帳,長途跋涉,肯定是會紮營的,至於物資,只能到沿途城鎮補充。
都衛武的軍官將士們都在休息,只有馬匹被栓在營帳之外的木樁上,有些靠得近的,正睜著眼警惕的望向這邊。
“噓……”
看到這些馬兒,陸雲心中親切居多,也不睡了,就倚在車架上,呆呆的看著前方。
“爹孃不在了,我是個廢脈之人,靠著半年蘊育的一劍和一些運氣,殺掉了胡申,只是他也是一條走狗而已,我還有真正的仇人……”
白天想得激瀾壯闊,熱血沸騰,此刻靜下心來,方才覺得道阻且長。
信陽王作為真正的上一代親王,世襲罔替,擁有自己的封地和募兵之權,可謂權勢滔天,又深得新皇信任,府中豢養的高手客卿不計其數。
在小院那段時間,他雖然難以接觸外人,但也偶爾聽送飯人和守衛談起,王府勢力,竟然囊括了不少江湖門派山頭。
換句話說,想要推翻那座高牆紅院,其難度不亞於剷平一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