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痛——”
淚水猶如決堤的洪水般傾巢而出,沾滿了她柔白的臉頰,透著梨花帶雨的嬌弱,卻更像被摧殘後的破敗。
她真的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忽然間,她的大腦裡閃過一絲念頭,在陸冶啟重新愛上新的自己之前,她真的能夠一直堅持到底,維持這一份對他的執著和愛嗎?
雖然她愛他,她也知道他愛“她”,但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傷害卻也是真實的,她不知道自己在經歷過種種之後是否還能夠依舊如此理智地將陸冶啟對自己的愛以及傷害完全分開。
這,或許是第一次,她對她和陸冶啟兩人之間的愛產生了懷疑和動搖。
然而,此刻的成鷗還不知道,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在這之後的一次又一次的誤會和折磨中,她的動搖變得一次比一次明顯,並最終變成不可逾越的鴻溝,甚至絕望離去。
可如果現在有人告訴她,她終有一會主動放棄陸冶啟,放棄眼前這個從自己第一次見面開始就深愛至今的人,她一定不會相信。
哪怕……她此刻正在承受傷害……
陸冶啟卻突然停下了動作。
他靜默地看著身下的成鷗,墨色的瞳孔深沉得如同懸崖下的深淵深不可測,沒有人知曉他此刻為什麼會突然停下來,也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他只是緊緊地蹙著眉,眉目間好像全是不耐,但又好像透著隱忍,好像在壓抑著什麼。
片刻後,他一把推開成鷗坐了起來。
還處在失神和絕望中的成鷗突然感覺痛苦離身,她不禁疑惑地抬了抬眼,望向不知道因為什麼而突然停止折磨的陸冶啟。
察覺到她的視線,陸冶啟卻更顯不耐,他惡狠狠地皺起了眉,“哼——,別人碰過的東西,你以為我還屑於觸碰嗎?我嫌髒。”不知不覺,嘲諷尖銳的話已經脫口而出。
成鷗一顫,臉色一陣發白,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怎麼也無法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出自自己最深愛人之口。
意外地,看著她這一副倍受打擊的模樣,陸冶啟卻並沒有感覺到報復地抉感,反而面色顯得愈發難看,緊蹙的眉宇間全是深沉的顏色。
最終,他冷哼一聲,絕然離去。
徒留成鷗一人看著他決絕離去的背影,淚流滿面。
“呵……呵呵……”
她終於忍不住低笑出聲,聲音裡卻透著彷彿與年齡不相符的蒼涼。
他……竟然連碰都不願意再碰她……
他……竟然她……髒……
髒……
“哈哈……哈哈哈哈……她髒……”
成鷗似瘋了般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也顧不得肩上的傷口,她衝進浴室一把擰開水閥,將自己置身在冰冷的水柱下。
冰涼的水在這樣的氣溫下其實並未見有多冷,可她卻覺得落在身上的水珠就好似冰雹一般冰冷、刺骨。
或許,冷的不是她的身體,而是她的心。
她一邊用力地揉搓著自己的身體,一邊如瘋魔般地喃喃低語道:
“髒……”
“好髒……”
“他嫌我髒……”
直到肌膚紅腫、青紫、破皮,她這才停下自殘般的折磨,緩緩關了水閥,隨手抽了件浴袍往身體一披,回了臥室,卻全然不顧身上溼漉漉的水珠是否乾透直接倒頭就將自己扔在了大床上。
她怔愣地看著頂上的花板,雙目無神地看著頂上的花板,久久失神……
只是,淚水不知不覺又一次溢滿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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