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收下了鑰匙,只是低垂的眼瞼有一抹深沉的晦澀一閃而過。
她知道成鷗的辭只是為了讓她更安心接受她的幫助,這些日子來,她的以及陳嘉佳的醫藥費全部都是成鷗支付的,她們母女已經接受了她太多的幫助,現在才來推辭也太矯情。
只是……
她總不能一直這樣繼續下去。
之前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陳嘉佳的身上,沒有時間去顧慮其他,但現在……
低頭看了眼自己已經勉強能夠行走的腿,陳夫人似暗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握緊了手掌心裡沉甸甸的鑰匙。
成鷗的視線一直落在陳嘉佳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這個時間身旁陳夫人的異動,等到她再回過神來想要告別的時候,陳夫人早已經收起了所有外洩的情緒。
互相默契地點點頭,也沒多什麼,就這樣告了別。
只是,在門口道別的兩人並沒有留意到躺在病床上的陳嘉佳的手指在這個時候微微動了動。
從醫院出來後,成鷗便直接回了家,卻不想,才剛進家門便聽見樓上傳開一陣摔東西的聲音,間或還有一些激烈的言語吵鬧。
她不禁一愣,發生什麼事了?
疑惑著,她抬腳上了二樓,卻發現騷動是從安可兒的房間裡傳來的。
因為距離的拉近,她也清楚地聽到了正激烈叫喊著的聲音正是來自於安可兒。
這讓成鷗的心一沉,一股不上是擔心還是懷疑還是沉悶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但她腳下還是朝安可兒的房間邁了過去。
才剛走到門口,一隻玻璃水杯便不偏不倚地砸落在她的腳邊,嘩啦——一聲砸得粉碎,腳踝處隱隱傳來一陣刺痛。
但緊接著響起的一聲怒吼卻拉走了成鷗的注意力:
“出去!我叫你出去!”
她一怔,這熟悉的話語讓她莫名想到了上一次安可兒趕她出房間時發生的事情,下意識裡也將這一次被“驅逐”的物件認作了自己,抬起頭正要話才發現事情似乎並不是她想象的那個樣子。
房間裡,還有其他人,除了安可兒和陸冶啟之外的其他人。
而安可兒此刻憤怒的眼睛所瞪著的也並不是她,而是這個“第三者”——陸文靜。
思緒微微一轉,成鷗便已經明白了眼下的狀況。
上一次是她向陸冶啟提議讓請一箇中醫來給安可兒看病,而據她所知,陸冶啟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陸文靜正是十分厲害的中醫。
很顯然,她是來給安可兒看病的。
只是不知道安可兒為什麼會要趕她出去。
因為不明情況,她便也沒有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門口。
“可兒,不要任性了,文靜是來給你看病的,她的中醫很厲害,興許她可以……”
或許是為了壓制主安可兒暴怒的動作,陸冶啟此刻正緊緊地抱著安可兒的身子,正在勸解著。
但還不等他把話完,安可兒便已經激動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不要!我不要!什麼看病,什麼治療,根本就沒有意義,反正不管怎麼吃藥治療我的身體也不會有所好轉!我不要看病,我不要看醫生,走,你讓她走!”
“可兒!”
陸冶啟加重了聲音,還想要點什麼,但安可兒卻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邊搖著頭一邊大聲地叫喊道: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走啊,走啊,你讓她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