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彬嚴肅鎮定地望著他說:“我是愛小薇的,即便知道了你們的事,我依然愛她!所以我並沒有汙辱她,誹謗她的可能,我對她真摯的感情不允許我這樣做!您可以責罵我,但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您真的確定,那孩子是您的嗎?有醫生的證明嗎?”
高天彎腰拿起沙發上的皮包和手機,徑直走向收銀臺買單,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茶樓。剩下田青彬獨自在他的身後得意洋洋而意味深長的微笑著……
御足堂位於江州中學附近,門口僅有兩三個停車位,不過一棵大樹站在那裡可以遮廕庇日。高天緩緩地打著方向盤,將汽車沉穩滯緩地停泊下來,然後拾級而上。
廳堂裡稀稀拉拉地坐著幾個足療技師,陳小薇在收銀臺里正在核對賬單,看到他的一瞬間有些驚愕。老闆娘葉子很熱情的笑著迎接過來,將他帶進幽暗的走廊盡頭和取水房旁邊的單人間裡。頃刻間走出來對小薇低語說,那人不要安排技師,也不做足療,只要她進去談談,照樣按鐘點收費。
小薇只得在同事們異樣的眼光裡硬著頭皮走進包房裡去,順便帶進去一杯茶和一碟糕點。高天有些疲倦的高大身軀陷入富有彈性的足療椅裡,屋頂明亮的射燈使他不得不微閉著眼睛。小薇體貼的為他關了頂燈,將朦朧的蜜合色的壁燈開啟來,然後開啟電視和空調,待溫暖和煦的空氣從風口扇葉吹拂出來,她就脫掉外套掛在房門背後的衣勾上,巧妙地遮擋住那隻外界可以窺視他們的貓眼。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來這裡呢!”小薇在他身旁另一張足療椅的扶手上輕輕坐下來說,“發生什麼事了嗎?你看上去很疲累啊!”
傾聽著她溫柔的關切之語,高天覺得適才與田青彬的談話不過就是一場噩夢!他伸出手來撫摸著小薇纖柔的手臂,然後握住她冰涼的手,輕聲說:“沒什麼事,我就是累了,想讓你陪陪我,跟我說會話。”
小薇露出慈母般柔和寬容的微笑說:“我知道,其實你有時候比我活的累多了,是心累!”
高天斂起嘴邊的微笑,沉默不語。
“你從哪來?剛從公司出來嗎?”小薇細心的詢問。
高天並不理會她的問話,徑直問道:“小薇,你愛我嗎?”見她忽然愣怔不語,他追問道:“你真的愛我嗎?”
陳小薇勉強的笑道:“你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我對你的心意如何,你早就知道的呀!”
高天扭過臉來注視著不停變幻著的電視機銀屏,少頃又望著她美麗溫婉的面龐說:“田青彬田總,——你們最近見過吧!”
小薇似乎明白他心情不佳的緣由了,望著對面牆壁上細密花紋的牆紙說:“對,見過。”
“你為什麼還要見他呢?”高天的目光沉靜,語氣溫和。
陳小薇從牆壁上收回目光來,聚焦在他的臉上反問道:“為什麼不能見呢?”
“有什麼見他的必要性嗎?”高天不由自主地抬高了聲音,“你覺得,是不是他比我更重要?!”
小薇望著他生氣時冷冷的面孔,平靜冷淡地回答:“我從來沒有比較過你們在我心裡的分量,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是我們同等重要,讓你無法比較,還是你根本就不想比較?你只想把我們兩個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呢?”高天嘲弄地冷笑著直視她。
陳小薇怔怔地望著他,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半晌才聲音低微地說:“我從沒有想過玩弄誰的感情,我自己的感情能夠免於被人玩弄就算不錯了!感情的遊戲,我玩不起!”
“那你為什麼還要見他?過去的就過去了,讓它永遠地過去不好嗎?”
“你給我一個不再見他的理由!”小薇的俏臉起了怒容。
“你先給我一個必須見他的理由!”高天憤慨地瞪眼質問她,“是不是你愛他?”
陳小薇覺得這個問題難以回答,於是走曲線救國的道路說:“難道除了你,生活中我就不能與別的男人接觸嗎?一旦接觸,你就要涉及到愛與不愛的問題嗎?以前和胡偉見面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高天冷笑道:“田總與胡偉可是兩個世界的人啊!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論經濟實力,論為人處事的胸懷,論感情的執著,胡偉哪一點能與他匹敵?”
陳小薇的臉白了白,掙扎著高聲說:“你不就是拿那隻髮卡大做文章嗎?”
“你們之間只有髮卡那麼簡單嗎?我做點文章又怎麼了?”
“我們怎麼不簡單了?你倒說說。”小薇語氣和軟下來,胸有成竹地微笑說。
“你心知肚明吧!還用的著我說嗎?”高天厭煩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陳小薇冷靜地瞅著他說:“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有最起碼的信任。”
“不,小薇,其實我最缺乏的是對你的瞭解,真的!”高天扭過頭來痛苦萬分的凝望著她,“見到田總以後,我發現自己這十多年來,對你真是一無所知,簡直就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