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病的?”中年人顯然一愣,頓時有種不尷不尬的氛圍在兩人之間快速的蔓延。
“是鄙人失禮了,姑娘快快裡面請。”
百草堂中,老郎中抬手搭上了那位老人家的手腕,他微眯著眸子,另一隻手輕輕的捋著自己長長的鬍鬚。
老郎中的眉頭愈皺愈深,躺在矮榻上的老人家髮絲花白,渾身上下帶著厚重的水汽,眼睛緊閉著,佈滿皺紋的臉上形容很是憔悴。
絡腮鬍子瞧著這情形,眼裡一喜,又很好的隱了下去,隨後憂心忡忡的問道:“大夫,我娘是不是沒救了……”
不待老郎中作答,他又面露兇狠神色,死死盯著芸樂:“定是你們家的餅毒死了我娘,你們必須得償命!!”
“醫館之內,不可大聲喧鬧。”
老郎中微抬眸子,眼裡滿是嫌棄。
“大夫,我娘都不行了,我還不能找這兩個殺人兇手討個公道嗎?”
絡腮鬍子眼圈紅紅的,仿若一時間受了天大的委屈。
老郎中剛剛普一搭上這脈搏,便只覺氣血上湧,此刻觀這老人家的親子還一口一個償命,他更是氣的渾身哆嗦:“你還知道什麼叫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嗎?”
“我現在便告訴你,你娘並不是中毒,而是她起碼有三日水米未進,此刻又淋了雨,體虛發寒,才導致昏迷不醒。”
這話一出,周圍來醫館瞧病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向了那個絡腮鬍子。
百善孝為先,絡腮鬍子這般作派簡直讓人大開眼界,真是生而為人,卻不配為人。
絡腮鬍子一時百口莫辯,只得惡狠狠的瞪著那老郎中,威脅他莫要多管閒事。
老郎中顯然見慣了風風雨雨,絲毫不為所動,且出言嘲諷道:“老朽果真是活久見,你也不心生一絲絲愧疚。”
事情鬧到這般田地,顯然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絡腮鬍子暗罵一聲晦氣,抬頭間看到那一眾鄙夷的目光,更是心裡來氣,直接不管不顧的吼道:“一個乞丐婆子罷了,我憑什麼愧疚,又不是我親孃?”
芸樂抬眸嘲諷:“這不是生你養你的老孃嗎?難不成是因為做了虧心事,如今還不敢認了?”
“關你屁事?小娘皮,你得瑟啥呢你?”
芸樂眉頭微挑,不緊不慢的說:“畢竟都訛詐到我頭上來了,又怎能與我無關呢?”
“掌櫃的,訛詐罪按照本朝律法該如何論處?”
中年男人一愣:“輕則重打二十大板,重則流放。”
“聽見了嗎?你覺得是挨板子好呢?還是流放好呢?聽著都不怎麼好受呢!”
芸樂滿臉糾結,好似一時之間便要為絡腮鬍子選一個好去處。
“小娘皮,你閉嘴,在我面前裝什麼大善人!”
這一番話顯然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絡腮鬍子一時惱羞成怒,竟要衝過來打芸樂。
周圍眾人譁然,怎會有這般囂張跋扈,又無法無天的人呢!
頓時,幾乎所有人都在為那個可憐的姑娘感到惋惜,這手勁那麼大,說不定會毀容的。
誰料沒等絡腮鬍子近身,那姑娘只輕輕抬腳,便狠狠的踢向了他的膝蓋骨。
只聞“啊!!!”的一聲尖叫,那絡腮鬍子便捂著膝蓋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