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糾結萬分,這妞他怕是管不了了。
卻聽得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響起,那聲音似是天籟之音,入了五臟六腑,酥了骨頭,麻了肉。
四肢百骸通體舒暢,百多年以來的陰霾雲開霧散。
“師父......”
不是那妞的聲音是誰?這妞也曉得自己個錯了,所以這聲音也它孃的太低眉順眼了一些。
在那一樹海棠花後頭的琉璃桌前,正是那妞蔫蔫地坐在那裡,她不出聲,這黑燈瞎火的,還不曉得那裡坐了一個人。
元墨站在那一樹火紅的海棠跟前,暗黑中瞅了那妞半晌也不吭聲。
那妞越發地侷促不安,扭捏的雙手無處安放,昏暗中猶看見她那一雙黑亮黑亮的眼珠子閃著可憐巴巴的光。
“妞,百多年過去了,你不在外頭逍遙自在,還捨得回來哇?”
元墨眼眸在她身上逡巡而過,倒沒啥大礙,不過看身形是高了不少,但卻清瘦許多。
內心暗道:這外頭的日子雖說過得逍遙自在,總也不能時時順心如意,想必也吃了不少的苦頭,所以走之前如此圓潤的一個妞,如今卻是瘦得皮包骨頭了。
鼻頭一酸,明兒個定叫小白做幾道妞愛吃的菜,好生補上一補,怕一時半會也補不回來,等明兒個一早上那洛帶鎮買些個烤鴨回來,這妞就好這一口。
這內心的大戲唱個不停,面上卻波瀾不驚,仍定定地瞅著這妞,這妞實在是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又拿她那可憐的小眼神瞅了元墨。
“師父,其實妞當年才出走沒得幾天就後悔了,時常想念師父與師兄師姐們,只是怕師父責罰,不敢回來。”
哼哼,元墨不太相信這妞的話,她向來是狡猾得很。
“既然不敢回來,為何今兒個又回來了呢?”
妞雙手越發地絞個不停。
“師父,妞實在是想念師父得很,憋不住想在這落英殿裡,偷摸看師父一回。只看一眼又趁著夜黑風高再走也行。”
雖說元墨不太相信這妞是如此想念他,期許自己感天動地一回,但由她嘴裡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不管是真是假,但也實在是受用。
“咋地,這一百多年在外頭沒有呆夠,還想走哇。”
這妞認錯的態度非常之好。
“師父,我錯了,以後再也不任性。師父叫我做啥我就做啥,日日叫我背那經書也成。只要時常陪在師父身邊即可。”
唉,幾千年以來,這妞倨傲得跟頭倔牛似的,從來沒有服過軟。
怕是這百年以來,在外頭的日子過得相當不好,將那性子給磨平了。
心裡頭又是一酸,到底是師父的寶貝疙瘩。雖說任性了一些,卻實在是於心不忍。
想訓她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師父,你怎麼罰我都行,罰我站在這院子裡反省也行,黑妞絕無半點怨言。”
念在她有始以來認錯認得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份上,給她個臺階讓她下了吧!量她以後再也不敢如此任性了。
手一揮。
“算了,這麼多年在外頭的日子怕也是不太好過,既然回來了,以後就好生呆到起,別再往外頭跑,叫為師與一幫師兄師姐們擔心就好了。”
這妞帶了哭腔。
“師父,您,您真好。”
嘿嘿,現在才曉得你師父的好,不過也不算晚。
“這大晚上的坐在這庭院裡頭,吃過飯沒?”
這妞嘴巴一癟,嗓子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