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師父來得快當,滅了雲羅宮內熊熊紅蓮業火。
一揮手,一切都又恢復了原樣,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似的。
師父什麼也沒有說,只拿眼梢瞅了一眼夜白,一襲白衣飄回了毗沙宮。
椒圖原形畢露,俯在夜白的耳邊說道。
“夜白,你是我天界殿下八抬大轎迎娶回來的妻子,我怎麼會那麼容易讓你去死?這以後的多年萬年,你都是我椒圖的妻子,眼下你是難過了一些,但我相信雲羅宮的時光伴你數年之後,你就會成為習慣。就像當年,只不過區區三百年之後,你不也一樣答應嫁給我啦?”
這個男人,這個時候一張嘴臉令夜白相當陌生,半句話也不想和他說。
雲羅宮內寂靜異常,數日以來,夜白,她都坐在那琉璃桌前,似一尊雕塑,動也不曾動一下。
起風了,未妺會拿來披風給她披上。
風停了,未妺會將那一方披風給拿走。
多少年前的那一晚,無名,他就是那樣悄沒生息地負手立與那株海棠樹前面。
晃晃忽忽之間,好似他正立於那一樹紅豔豔的海棠樹前朝著她笑呢。
她不敢伸手,一伸手,她害怕一切皆只是幻影。
一陣輕風拂來,原來一切真的只是幻影。
天界殿下,他如今除了白日裡行雲走日,晚間必得要在這琉璃桌前陪她坐上一回。
他打月宮裡頭拿來了桂子酒,替夜白斟上,也替自己斟上。
但夜白從未喝過,他就自己喝自己的。
後來,他不光是喝酒,還給夜白講故事,講那一日天宮一切皆是晴方好,他正在太陽宮前行雲走日,忙得不可開交,打上頭就落下一抹紅得耀眼的身影,端端正正的砸在他的身上。
只夜白這麼一砸,至此砸出了一方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
他有時就特認真地問夜白。
“夜白,你說,這究竟是你的錯,還是我的錯?”
夜白不說話,許多天都不說話。
她心裡想著,如果自己那一日不是貪玩,非得跟碧蓮姑姑要來這天宮玩。只在天山陪無名在那南山之上喝酒聊天,那麼一切是不是就順當得多。
碧蓮姑姑也來看過夜白幾回。
姑姑每回來都會嘆好幾回氣。
“唉,好端端一個活潑的仙子,如今怎地就弄成了這麼一副樣子。”
又嘆。
“唉,芝娃兒,你這情路怎麼和當年的瑤姬公主一樣,如此坎坷。早曉得,我一定不會答應將你嫁給天界殿下,咱在天山做一介快樂的仙子多好。”
姑姑頭一回來天宮的時候,看夜白這麼一副活不起的樣子,死活要帶夜白迴天山。
但天帝擋在了身前,說天下人皆知,夜白是天界殿下過了門的太子妃,如夜白回了天山,豈不丟盡了天庭的顏面。
姑姑不管什麼天家顏面,說當年天家未曾給過瑤姬公主顏面,天山也沒有理由要顧及天家的顏面。
姑姑頭一回發了如此一通脾氣,並未給天帝面子,他們在雲羅宮外頭吵了半天,吵得夜白腦仁疼。
踱出門外。
“姑姑,我在這雲羅宮裡待著挺好的,姑姑不必為我煩心。”
夜白不想因為自己而使天帝遷怒於天山,她已然害了不少人了,如今不想再添罪過。
大胖在那一戰之中無緣無故消失不見了,只大貓如今與夜白形影不離。
仙歷一十三萬三千五百三十九年夏至,夜白困於這雲羅宮內數月過去了。
天宮四季如春,並沒有夏日炎炎之感。
那四不讀書歌裡說道,夏日炎炎正好眠,果然是不虛傳的,數日以來,一日睏乏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