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之人愛好夜間出來活動,這酒肆白日裡生意清淡,夜白就執了酒罈子,斜靠在庭院之中的軟榻之上喝酒。
瑟瑟清風拂面,天上的日頭剛剛好,不冷不熱,半醒半醉之間,總覺得那一方庭院外頭數里之處,總有人在瞅著自己似的。
執了酒罈子,出得那仙障,打那魔井方圓十里都瞅上了一回,卻是半個人影也未見。
那一日,許久未曾見得的魔王領著一眾魔兵打那魔井裡頭出來,身邊跟著一位戴著面紗的女人,想必正是那魔後莫姬了。
這陣仗有點大,浩浩蕩蕩地,似是要出遠門。
魔王在那魔井旁邊將夜白這一方酒肆瞅了半天,吩咐手下來買了幾十罈子酒,騰了一朵黑氣騰騰的雲走了。
魔王這一次不曉得是去了哪裡,數日都未曾歸來。
這魔界當家的不在家,一眾魔兵一個二個就放肆得很。
夜白這酒肆的生意更加地熱鬧了起來,夜裡頭那庭院裡頭就擠都擠不下來喝酒的魔界之人。
夜白就讓某位過路的神仙給龍月帶了信,讓她來這酒肆幫忙。
龍月來得快當,還帶了她宮裡頭的仙侍未羅來幫忙。
有了幫手,這下子倒是有條理得多了,不再手忙腳亂的。
這一日,青天白日的,天上的日頭也好得很,龍月與未羅在裡頭的床榻之上睡得跟個死豬似的。
酒肆沒得半個客人,如往常一般,夜白執了酒罈子,在那一方庭院之中喝個酒,眯上一回。
昨兒個夜裡頭客人多了一些,著實是累得個慌,這酒才沒喝幾口,就靠在那軟榻之上睡著了。
睡得正香之即,就聽到某些個不太和諧的聲音傳來,似是叩桌子的聲音,又似在敲木魚的聲音。
是的,有點像天山腳腳下那個和尚廟裡頭那個老得走不動路的老和尚,閉到眼睛打坐在蒲團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敲那個木魚的聲音。
夜白小的時候,偷摸溜到山腳下去耍,就溜到那和尚廟裡頭瞅見了一回。
夜白瞌睡正香,眼睛都不帶睜一下的,也是,這太陽曬得人軟綿綿的,沒有力氣睜。
只嘟囔了兩句。
“是哪個龜兒子,敲個錘子咩。”
媽了個剷剷的,哪個不知死活的玩意兒,還它孃的歇不下來,繼續敲那個玩意兒。
夜白本想著起身教訓一下那個龜兒子不長眼的,卻實在是累得個慌,眼皮都不想睜一下的。
夜白人生的信條,吃喝玩樂依次排開,實在是沒有將這打瞌睡給加到裡頭去,回頭一定要加到最前頭去,吵了人睡覺,就跟將那天捅了個窟窿一般,是一個天大的事兒。
算了,他敲他的,自己睡自己個的。
沒想到,才將將適應了那個敲木魚的聲音。
一個男人的聲音驚了天劈了地的響起。
炸得夜白靈臺一片清明。
瞌睡蟲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三百年了,倒叫夜白等得個辛苦。
“小紅仙子,小紅仙子......”
這聲音化成灰,夜白都記得,還是一貫的輕浮的味道。
立馬睜了眼睛,甩了手中的酒罈子,睡眼惺忪地迎了上去。
“魔殿下,倒叫我夜白仙子等得好辛苦,足足等了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