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上望著夜白,似是有不解,又似是歡欣。
“夜白仙子半夜何故來這巫水河畔?”
“仙上,夜白覺得仙上白日說的話有道理,畢竟夜白乃仙界之人,長留在這巫界算不得是名智之舉。今夜一來是專程來向仙上告別的,二來是問仙上可有話要帶於天帝爹爹,或者天界相熟之人?”
仙上面上瞬間黯淡了不少。
“仙子此舉當屬明智之舉,經由那一戰之後,我在天界並無十分相熟之人,至於你的天帝爹爹。本尊倒有一個不請之情,還望夜白仙子答應。”
“仙上儘管吩咐,夜白定當不負仙上所請。”
“其實也很簡單,仙子回到天界,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在巫界見過我這一縷可有可無的元魂,以免徒增煩惱。”
夜白雖說不解一元仙上此舉是為何,或許他一生征戰,累了,如今得以一縷元魂存於這巫水河畔也算是好生歇一歇。
“既然是仙上的意思,夜白自當保密。不會與任何人提及。”
仙上的眉頭緊了緊,似是不捨,面上又浮現出一股子老父親般的神色。
“連日來,虧得夜白日日來陪我說上一會子話,卻是入得這巫界以來最為開心的時候。這一別,還不知還能否再見上仙子一回。”
夜白想是這位仙上怕是這在巫水河之上一個人呆得時間長了,寂寞得很,好不容易來個人能說上兩天話,卻又要走了,難免傷感。
雙手作了一個揖。
“仙上說了,這混沌鍾重啟之時,必是仙上重生之日,有緣咱們必能相見。”
忘川河,在夜色之下果然不是如白日裡那麼平靜。
擺渡的婆婆說過,一到了晚上,從幽冥地界黃泉路上奈何橋那頭就會有些個不得投生的大鬼小鬼,趁著夜間陰氣重之時偷摸從那上游順流而下,企圖附身於那些個不要命的,在夜前打算渡河的巫人,死活也算再做一回人。
所以,此時那忘川河面之上黑氣沉沉一片,若隱惹現無數雙閃著紅點的眼睛,猶如餓狼一般虎視眈眈地瞅著河畔邊上的夜白。
只需得她上得了那河面之上,必定會有無數雙無形的手將夜白給拉下去,片刻之後,估計骨頭也不曾剩得一個。
忘川河畔,擺渡婆婆的茅屋在那邊微微搖曳著,似是一陣風吹來就會倒下來似的。
茅屋內並未點燈,想是婆婆已然睡下了。
此時已然失去理智的夜白,想也沒想,騰了那朵雲直直往那忘川河上空騰去。
內心是這個樣式的,咱好歹是仙界有了品階的仙子,難道還怕這地府的大鬼小鬼還是怎的。
想當初,那閻羅殿咱都闖過一回,實在是沒有啥可怕的。
不曾想,腳下那朵棉花雲卻是一個軟腳蝦,戰戰兢兢,抖抖嗦嗦,半天不肯往前。
夜白又眶一熱,悲從中來,這天底下還有半點公理在不,氣不順之時,連一朵棉花雲也騰不順當。
夜白氣不打一處來,威脅道。
“你一朵沒有靈魂的棉花,怕個啥子鬼,若是你不上去,本仙子點一朵火,直接將你給燃成灰燼,讓你連一朵棉花也做不成。”
這棉花雲經不得夜白的威脅,不要命地往那忘川河上奔去。
也太它孃的邪了門了,這在巫界騰得好好的一朵棉花雲,到了這忘川河之上,立刻就現了原形,變成拇指大一坨白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