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婆也不推辭,也不急於撐船,起了封口,貪婪地呷了一口。
咂巴了一下嘴。
“嗯,好酒。”
亦不曉得婆婆是喝了酒的緣故,話多了起來。
“小娘子從何處而來,過這忘川河卻是要往何處去?”
夜白隱了笑意。
“小紅是受故人之邀來作客,那位故人前頭才去了忘川河對岸,小紅一時貪玩被落在了後方。幸得婆婆寬容得以過河,如此怕不曉得要等到何時方能過得了這河。”
婆婆一隻手撐了舵,一隻手執了罈子又呷了一口酒,忘川河上女兒紅的酒香味蔓延開來。
“不是我寬容,實在是小娘子有所不知,這忘川河畔,一入夜,那幽冥地界那些永世不得超生的大鬼小鬼皆出來橫行,見著生人的魂魄總要收上一收,期許再世為人。小娘子若是在那渡口呆上一夜,明日裡怕是屍骸無存。”
“那,小紅更得多謝婆婆了,待我見到故人,一定要好好感謝婆婆一番。”
婆婆這酒喝上癮了,這滾滾忘川河一眼望不到邊,舟在河上飄行,也不曉得河對岸是否是那望鄉臺?
“不知小娘子故人姓甚名誰?婆婆我做這擺渡人數萬年了,來來往往之人十之有八九皆相熟。”
“呃......”這正是夜白尷尬之處,這麼久了,那無名姓甚名誰還不知。
“呃,他時常身著一襲白衣,衣襬有一朵天山雪蓮花。與他同行還有一位綠衣小娘子,才從我的前頭過去,婆婆應該見過。”
婆婆手中的酒罈子一顫,那酒差點灑了出來,一舟之人神色皆不對,拿了眼神瞅了瞅夜白。
那滿臉圖騰夜白也看出來些許的敵意。
婆婆加了勁搖她的擼,瞅了瞅那幫人一眼,只拋給夜白一句話。
“小娘子怕不是走錯道了,這去往忘川河對岸的人都是如他們似的打扮,什麼白衣綠衣之人,我老人家更是不曾渡得。”
婆婆滿臉褶子,夜白亦看出她在說謊。
大寬姑姑曾說過,這巫界之人不光善於巫術,為人做事皆詭異,讓人猜不透,看著面善之人,保不齊內里正藏著一顆害人之心。
如今看來,這巫界之人還真的詭異萬分,夜白倒是要萬分小心為妙。
只盼望運氣好一些,過了這河即能見到無名。
再長的路也有盡頭,再寬敞的河也有對岸。
那一葉扁舟在這忘川河上飄了不曉得有多少個時辰。
卻也真的到了岸。
岸邊卻是比來時的的渡口鮮亮得多,一岸紅豔豔的彼岸花,在風中嬌豔的搖曳。
一舟人陸陸續續下了舟,老婆婆將那扁舟固定在碼頭上的纜樁之上。
穿過一岸彼岸花,眼跟前出現一左一右兩條康莊大道。
剛才那一群人過了那一岸的彼岸花,皆一個二個地不見了人影。
本來夜白還想著跟著那一群人就能找到巫界之人的住地。
如此看來皆是不可能。
站在路口,一左一右兩條道一眼望不到盡頭,夜白犯了難,不曉得該左還是該右。
左邊那一條道路芳草萋萋,彩蝶翩翩,一副生機盎然的樣子。
右邊那一條道,卻是相當冷清,白不煞煞的石子路,道路兩旁偶有幾株自生自滅的狗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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