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花燈夜夜放,賞燈之人日日來。
龍月這個在天宮裡沉悶得太久的仙子,沒見過啥大世面,大到那花車,花燈,花樓,戲園子。小到那長河邊的楊柳花,楊柳花間妖嬈起舞的花蝴蝶,河邊草叢裡的蛐蛐,長河內的水草,統統都能引來她一聲驚歎。
最後總是要來那麼一句。
“噯,人間真的比天宮要好玩上一千倍。”
如此一個玩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龍月,收集了凡界上百種花燈,自己個收納袋都不夠用了,夜白處,椒圖處都是她的東西。
在那長河邊上放水燈之時,又要收集一些蝴蝶,蛐蛐啥的,說是要拿回她的星月宮裡養著,好增添許多人間氣息,實在是曼妙得很。
夜白與紫玉,火鳳三個在天山長大,天山除了冬日裡一片白之外,其餘三季還算是正常,與那凡間沒得啥區別。
更何況三個俗得不能再俗的女娃子,人生第一大事吃喝排在第一位,玩樂就勉強排在了第二位。
有椒圖這個土豪在,吃喝當然不在話下,幾日下來,洛陽長街之上好吃的好喝的都嚐了一個遍。
吃喝不愁,就剩下玩了。
特別是夜白對那賭坊著迷了,一干人正在那長街之上逛得個熱鬧,一眨眼,夜白那女娃子不見了。
滿大街找到八九十個來回,眼見著那長街之上最大的堵坊門口熱鬧非凡。
擠過去一看,令人啼笑皆非的場面。
原來是夜白那個女娃子,與火鳳紫玉她們進了那賭坊看熱鬧。
一干人走馬觀花似的,走了一遭就撤了。
卻實實在在地忘了一個人,偏偏夜白就對那個大海碗裡丁丁當當執骰子比大小的玩意十八分的感興趣。
看了一圈之後,覺得忒簡單了一點。
摩拳擦掌一番,擼了袖子,毅然決然地摸了錢袋子上陣了。
噯,先不說人間開賭坊的本來就有門道,那臺面之上,眼見著買大之人多了,偏偏就開出來的是小的,眼見著買小之人多了,偏偏開出來的就是大的。
夜白傻傻地著了道,轉眼之間錢袋子裡頭就剩下一枚銅錢。
腦仁咋那麼疼呢?摸了摸髮髻上垂下來的髮帶。
雖說自己個只是天山一介小仙子,但一位仙子居然盤盤皆輸,似乎是不大對得起仙界的名聲。
眼下自己個也沒錢了,只得瞅著執骰子的大漢那隻手爪爪。
別說,還真被她看出門道來了。
那執骰子的大漢果然如大寬姑姑的話本子裡頭講過的,天下賭坊十個有九個都是有貓膩的。
手指尖尖略略一動,使了個小小的術法,往那大漢的手心裡飄了一股溫熱的邪火。
然後豪氣萬千的拿出那一枚銅錢給啪在了檯面上,又豪氣萬千地來了一句。
“給我買大。”
“哈哈哈......”
此舉必得引來一陣鬨堂大笑。
一眾賭紅了眼的賭徒皆一邊倒,紛紛買了小。
那執骰子的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滿臉的橫肉在往那大海碗中扔骰子的動作間一顫一顫的。
嘴角亦跟著輕蔑一笑。
手起手落,那骰子在大海碗之中丁丁當當亂蹦亂跳一陣之後,終於歇了下來。
嘿嘿,果然是大。
人生百態,此時就展露無疑。
幾家歡樂幾家愁,當然歡樂得還數那夜白,笑得個朵太陽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