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和陸巖站在綠葉婆娑的果樹下,靜默了好一會兒。
陸巖羞愧地低著頭,心理上有種被妻子捉姦的負罪感,還有一種說不清的難過。
他這些日子抑鬱傷懷,一直住在自家果園的小屋裡,時常借酒澆愁。
昨晚他喝得酩酊大醉,今早才知自己做下了糊塗事……
江月緩緩開口:“巖表哥,恕我冒昧打擾,我受了江珍珍母親的委託特來尋她,知她安然無恙,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她的好壞我不管,我只想多嘴勸你幾句,她的公公正帶人到處找她,一旦她被抓住,你也會受到嚴厲的懲罰,甚至危及生命。當務之急,必須儘快送她走。”
陸巖窘迫,頭垂得更低了,腳在地上畫圈,什麼也說不出口。
為了不使他難堪,江月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她走了幾步,身後傳來陸巖費了老大力氣,終於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低沉沙啞的聲音:“月……月表妹,我要帶她去外地……就此別過,你保重。”
江月心下一驚,回眸時,正觸到陸巖目光裡沒來及收回的不捨和傷痛,那麼濃重,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江月默了默,輕聲問:“你決定了嗎?”
陸巖點頭,神色裡添了幾分堅毅。
不管昨晚他是在什麼狀態下,錯誤已經鑄成。他必須對江珍珍負責,帶她遠走高飛,逃離她公公的魔爪,脫離馮家的苦海,給她一份應有的保護。
江月能讀懂他的心思,他是個負責任,有擔當的好男人。他不可能為了自身安危,把江珍珍交出去,撇清他自己。
江珍珍被抓回去凶多吉少,他當即決定帶她走,是為了讓她遠離危險,遠離苦難。
因為懂他,江月反而沒法勸說了,有時候語言是多麼蒼白無力啊。
她只是很擔心,關於近親結婚對後代的影響,之前跟他講過了,想必他也是知道的。
只希望他和江珍珍是幸運的,生的孩子是健康的。
既然都這樣了,說什麼也不合適,多耽誤他一會兒,就多給他帶來一會兒的危險。
江月心裡那麼多道別的話,最後凝成了一句,“祝福你們,珍重萬千!”
陸巖垂眸,遮住了眼中的離愁別緒,這一別,再見她時不知何年何月,也許一別就是一輩子。
江月也很傷感,“巖表哥,這籃子香皂花,是我送給你們的結婚禮物,請務必收下。”
陸巖沒有抬頭,眼睛只盯著江月的鞋尖。
“山不轉水轉,我們日後終會再見的。”江月把籃子放在地上,靜靜離開了。
陸巖的目光始終落在江月的鞋子上,追隨著她的腳步,直到她轉過彎去,消失不見。
他頹然蹲在地上,緊緊抱著籃子,那些漂亮的香皂花在他眼前,模糊成了一片。
他感覺籃子沉甸甸的,把香皂花拿出來才發現,裡面有一大包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