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亂成了一團,也不知江珍珍這次能否甦醒,生死由命吧,江月轉身走出去。
西屋裡,江壽覥著笑臉,在跟妘氏套近乎,說自己知道錯了,以後保證會像親兒子似的好好孝敬她,比給她養老送終,斟茶端飯。她吩咐做什麼他就做什麼,百依百順。
江壽一口一個親孃叫著,嘴巴像抹了油,說得順溜無比,妘氏已經受了傷,絕望、枯死的心,似乎都被他說得活過來了。
江壽見妘氏臉色變得和緩,於是再加一把火,勸說妘氏別搬家,在這裡他可以就近伺候她,給她挑水鋤草,忙裡忙外。他甚至還要當場行過繼禮,認她做娘。
妘氏本就耳根子軟,再加上潛意識中還是渴盼有個兒子,被江壽幾句好聽的話,說得動了心。
江月走進來調侃:“壽堂兄不去演戲真屈才了,昨天你剛惡狠狠的罵我娘是糟老婆子、神經病,今天你就趴在我娘腳下,化身為一條搖頭擺尾的哈巴狗,你這是演的哪一齣啊?”
江壽尷尬極了,臉色漲得通紅,想罵不敢罵,只能發出幾聲訕笑。
“月堂妹就喜歡開玩笑,昨天堂兄一時糊塗,今天是特意來跟娘道歉的。娘善良大度,不跟我計較,還要收我做兒子呢。以後你和星兒陽兒就是我的親妹妹,有事兒哥哥替你們撐腰,有活兒哥哥幫你們幹著。”
江月拍手:“好!非常好!如果你在立下字據之後,再說這番話就更好了。昨天我已經言明瞭,你想過繼也可以,必須每月給我娘五十文養老費,承包家裡所有的重活兒,並且不能向我娘要一文錢,你可答應?”
江壽咬牙切齒,在心裡罵了句髒話,只有蠢驢才答應這種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的條件,不為了錢,他用得著低三下四的?
“既然你不答應,以後就不要再叨叨這件事,我忙著搬家,沒空和你扯皮。”江月懶得理他。
江壽眼珠一轉:“這事以後再說,我力氣大,我先幫你們搬家,家裡沒個男人可不行。”
“你省省吧,我有四個力大如山的哥哥,不需要你這種斤兩的。你還是去看看自己的親妹妹吧,她的情況不樂觀。”
江月請楚家四郎進來,江壽嚇得灰溜溜地跑出去了,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嫌江珍珍害得他丟了媳婦,不然他也不會厚著臉皮貼乎妘氏,受到江月的羞辱。
正是因為家裡沒錢給他娶媳婦,才讓江珍珍換親,現在江珍珍半死不活的,他的婚事也泡了湯。他徹底慌了神,迫切渴望從妘氏這裡撈錢,再娶個媳婦。
江月豈會不知他的心思,經過江月的提醒,妘氏也明白了,江壽圖的是錢,並非真心。
有楚家四郎在這裡,江家的人不敢阻攔,他們看見江月往外搬運白花花的米麵,都眼饞得慌。
江三娘子躲在南屋門後張望了一會兒,暗罵:大丫這個鬼精蟲,出去一個人發財,就怕江家人跟著沾光。反正連個香皂味都聞不到,乾脆快讓她們滾出去吧,都走了才好呢,正好騰出房子,將來給喜兒住。
瞅見妘氏走到院子裡,江三娘子按捺不住開門出來。
“二嫂,你們咋不聲不響的突然搬出去住,這是要分家還是咋的?是當妹妹的哪裡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嗎?昨天俺們見錢眼開,一時衝動,說到底都是窮惹得禍,俺在這裡給二嫂賠個不是,請二嫂別放在心上。”江三娘子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真誠。
妘氏一直受人踩踐,突然被人捧起來,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昨天他們做的太過分,她確實很生氣,可現在聽了江三娘子的道歉,她氣消了很多,她非記仇之人,一直信奉得饒人處且饒人。